但是隻有兩個孩子知道,他們依然是不同的,哪怕不提性別問題,在很多地方,他們都是不同的。
大概他們是既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兄妹吧。
敲開大門的時候,少年見到自己,會不會覺得驚喜呢?站在門前的少女這樣思索著,猶豫著,最後,她的手指拉住門鈴的繩索,讓它叮叮噹噹的響起。
開門迎接她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年輕人,短短的黑髮,帶著厚重的圍裙和手套,看上去像個工匠。少女疑惑的看看爬滿薔薇花朵的房屋和被各式各樣植物淹沒的圍牆,這裡確實是少年的居所沒錯呀。
『我是來找人的……』她最終只能這樣說。
『哦哦,是來找那傢伙嗎?他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快進來吧。』年輕人半點也沒有對她的說辭起疑,熱情的微笑著將少女迎接進去。
會不會,稍微有點沒戒心呢?這個奇怪的青年。
但是少女的詫異沒能持續下去,她被自己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房內幾乎都已經沒有地方可以落腳,許許多多的手,腳,肢體,木頭製成的這些東西被整齊的堆積在佔據了整面牆壁的架子上,地面上全部都是散落的木屑和各式各樣的零部件堆成的小山,簡直好像是來到了製造人偶的工廠。
並且這些全部是和人類一樣的大小。
總覺得有點可怕。
這樣想著,少女看到了埋首在製作臺上,認真的拼接著人偶的金髮少年。
她沒有打攪對方,只是靜靜的看著,翡翠色的眼睛聚精會神,仍然有些稚氣的臉龐因為專注而顯得嚴肅,甚至讓人覺得有種凌厲的壓迫感,彷彿他並不只是在工作,而是同什麼東西戰鬥著一樣。
認真的樣子和從前一模一樣。
她的友人,她的曾經的親密的半身,並未被歲月的流水所改變。
少女突然覺得十分安心,她找了把椅子坐下,也不管身後的短髮青年,就這樣安靜的看著,然後打起瞌睡來。
醒來的時候已經好好躺在鬆軟的床上,少年無奈的端著晚餐,正從門口進來。
『……要來的話應該先寫信通知我呢。』
『道路被封鎖了啊,不是我的錯。』明明常年都只是在信紙上的隻言片語中互相交流,但少女卻一點也沒覺得有所隔閡,毫無顧忌的向少年撒著嬌。『是一好久都沒有寫信過來的你不好喲。』
『雖然早就知道你的沒神經,但是在工作室裡睡著也太過分了啦,還有弟子在看呢。』
『唔哇!弟子!!他看起來比你還大耶!』對於友人有著驚人技藝的事情,多少還是知道的,但是卻直到現在才產生了實感,少女崇拜的目光閃閃發亮。『只有這一個嗎?』
『怎麼可能,有好幾個人呢。但是手藝最好的只有他而已,其他人最多隻能打打下手,所以我打發他們出門送貨去了。』
『哦……說起來,你信中提起的,那個朋友呢?』少女笑嘻嘻的打趣著友人,在來信中,他對那位所謂的‘友人’可是相當的重視。
少年不自在的僵硬在原地,遲疑了片刻,他才回答,『……他的病還沒有好。』
『病?……瘟疫嗎???』
『並不是,是別的病,只要花點時間,治好了就行。』半邊的臉龐被夜色的陰影所籠罩,別過頭的少年垂下眼簾。
少女理解的停止了追問,對他來說,友人的重病,一定令他十分擔憂吧,就如同自己一樣。
『……說起來,醫生的話,不是被帶去王都了嗎?現在城裡還有醫生嗎?』如若她記得沒錯,在城市裡,能被稱為優秀醫生的只有當年的老爺爺一個人,但是如今的他應該已經過世了才對。
『有的,有個很好的醫生在給他看病。』少年微笑著說。
那就太好了。
終於安心的少女,吃完了友人帶給她的晚餐後,就躺在暖和的床單上睡著了。
半夜中,少女被腳步聲吵醒。
她聽到了遙遠的廣場上被敲響的兩聲鐘聲,在這樣的深夜裡,是什麼人呢?街道上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簡直好像是軍隊走過。
房子裡的大家似乎睡的非常死,除開她以外,誰也沒有被這個聲音驚醒。
這樣出去的話,好像有點冒失,畢竟是在半夜,作為獨身的女孩子要出行的話怎麼可以沒有人陪伴呢?她敲響隔壁的房門。
但是門後沒有聲音。
難道是因為白天勞動太多,睡死了?
少女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