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倒,可它已經死了。就在那一瞬間,少恭騰越而起,如驚鴻般,抬手之間琴現,絃動,那熊妖的內丹便被洶湧如海嘯般的氣浪擊成了碎末。
那迅疾的身影收琴,落於地上,抱起那一動不動的人,飛到那高地上,才落了下來,把懷裡的人輕輕放下。這時那熊妖的屍體才轟然倒下。
陵越的身上在流血,而他的心裡也滴著血。
為什麼要讓他一個人來,為什麼自己不能跟他一起來?
深深的負罪感折磨著少恭,他抱著陵越,手抖得幾乎抱不住。
陵越的藍衣已經被被血染紅,有些已漸漸變成了黑色。就連那俊秀的面龐上,也漫溢著鮮血。他渾身都是傷,從頭傷到腳,嚴重的地方已經見了骨。他臉上的血跡被一隻白皙的手慢慢擦去,擦著擦著,便有滾燙的水滴砸下來,暈散了他臉上的血痕。
“不是讓你不要逞強麼,你為什麼不聽呢?”他語含一分責怪,其餘九分全是揪心。少恭伸手到他鼻翼下方探測,覺出一絲微弱的氣息時,才大夢初醒一般振奮起來。
“我不會讓你死的。”少恭緊緊抱著他,臉上淚痕未乾,眼裡卻迸發出一種極致的堅強。說罷他將陵越平放在雪地上,居於一側,雙手手印連結,忽而又咬破舌尖啐出一口血來,自他額間暈出一團赤紅色的光華,光華碰到那懸浮在空中的血珠,便瞬間光芒大作,化作一方血印。他雙手手勢一變,那血印便衝向陵越,只撞入他心口裡去了。
做完這一切,少恭忽地委頓了下來,整個人面色慘白,汗流如瀑,唇淡好像得失了所有的血色,而他披著的黑髮髮尾,竟已有一截變作了雪色。
少恭抱著陵越的身體,頭與他腦袋輕輕磨蹭,他在陵越耳邊輕聲說:“陵越,我們回家……”他抬手欲將陵越抱起,卻雙腿一軟直栽了下去。他小心護著陵越不讓他受損,自己卻直接跪在了那雪地裡。
他與陵越結了一個共生血契,只要他不死,陵越便不會有事。這術法損耗極大,他現在就好似血液全被抽去了一樣,無力而疲乏。他竭力想站起來,因為他知道必須得儘快回去給陵越醫治,陵越雖然不會有生命危險,可他受創極重,若不盡快帶他回去醫治,恐怕即使以後治好了也會留下很重的後遺症。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現出條細小的裂縫,然後一柄冰霜般的劍便自其中穿了出來,倏而化作了人形。紫冠白衣,鶴髮童顏,正是陵越的師尊紫胤真人。
只見那紫胤真人疾行數步走到兩人旁邊,蹲下身去飛快地檢視了陵越脈象,接著一臉沉凝地對少恭道:“把他交給我。”
少恭潛意識想拒絕,卻囁嚅著沒有說出口。
“你現在帶他回去還得四處尋藥方能醫治,非但對他沒有好處還會延誤他治傷。你把他交給我,天墉城靈寶眾多清氣鼎盛,對治好他有幫助。陵越是我徒兒,我定會盡力醫治。”
少恭垂了垂眼,臉上的淚痕已凝結成霜,臉上一片冰涼,心臟彷彿也失了溫度。他聽見自己從喉間發出一聲沉悶的回答:“好。”
看著紫胤抱起陵越消失在空間裂縫裡,少恭終於再也撐不下去,俯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陵越本是天下第一修仙劍派天墉城內的首席大弟子,師承劍仙紫胤真人,後來他與自己相戀,遂離開天墉城與他一起漂泊天涯,四海為家。
兩人琴瑟和鳴,可這時光卻如此短暫,現在陵越被紫胤帶走,兩人相隔兩地……
外頭雪已經停了,少恭只穿著件中衣便下了床,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頭一片素白,掩唇咳了幾聲。已經過了十幾天,不知陵越現在怎樣。少恭憂心忡忡的,然而現在他損了仙元一時難以治癒,還得等傷好才能接他回來。少恭存了打算,又養了一段時間的傷,等覺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才動身去天墉城。
去天墉城路途遙遠,要是以前陵越可以御劍帶他飛行,完全不會讓他出力。以前沒他不覺得孤單,現在少了他只覺得自己孤零零的,心酸得很。
一路過去不曾耽擱,終於是到了天墉城。
天墉城身為天下第一的劍派,氣勢恢宏,守山的弟子們井然有序,顯然訓練有素。
念及這是陵越的師門,少恭沒有直接便闖山而入,而是報上名號請那山前弟子前去通報。不多時那弟子領命回來,只說讓他前往臨天閣。
少恭心裡疑惑,卻還是跟著去了。
到了臨天閣,裡頭只有紫胤負手而立,卻是不見陵越身影。
雖然紫胤是陵越師尊,但少恭思及自己成仙恐比紫胤多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