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他們的史湘雲趕緊過來見禮,大家都是一接到訊息就趕過來,正好在門口遇著,一塊走了進去。景玉這段時間在家陪著父母,七日哭靈,林如海和賈敏的身體都有些受不住,日日靠含著參片才過得那幾日。黛玉也是日日都派人問,就算不出賢德妃的事,這兩日也會找時間過來探望。
賈敏臉色臘黃,乍聽噩耗便有些受不住了。黛玉一見眼淚當時就下來了,上前扶住她,“娘,萬事有我們在,您一定要保重身體。”
“傻孩子,這幾日金陵裡的人家,誰不是這樣,就是你婆婆不也一樣。”賈敏不以為意,再辛苦,大傢伙都一樣,比她年紀大的,比她身體差的,誰不是一樣受著。
又叫賈琴和史湘雲兩個人坐,林如海在書房見了弘雲他們,賈敏就在內院見了女眷。都是自家親戚,她是長輩,倒也隨意。
“等他們男人說完話,咱們幾家一塊去,也叫人看看,賈家不是無人呢。”
新皇登基,林如海立刻升了戶部尚書,以前是行著尚書之職,卻沒掛著實名,這會兒總算是實至名歸。賈敏這兒受的待遇不能跟新晉的怡親王福晉相比,但也差不了多少,林如海可一直都是新皇的心腹呢。
但賈府就不一樣了,整個說是天翻地覆也不為過。就是哭靈的時候,別人都不敢同他們離得近了,話都不與他們說一句。再到後頭,奚落的事就越發明顯了。
王夫人哭靈的時候,眼睛都放直了,她再也沒有想到,竟叫這位給登了基。再一想女兒已經將人得罪狠了,眼前一黑,暈倒了好幾回。想著再難她也有個妃位傍身,以後總歸是個太妃,新皇不至於去為難一個太妃吧。
誰也沒想到,年紀輕輕,竟然就死了。還是自縊身亡,王夫人聽到了,哭的厥過去幾回,賈敏派人過去的時候,剛請了郎中來瞧。聽說參片都用上了,要強撐著看女兒下葬。
林如海讓人過來通知內院的女人出門,分坐各自的馬車,去了賈府。賈璉在門口待客,可是看看外頭的馬車就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麼人來。林如海他們這一撥,倒成了唯一的客人。
賈母在床上躺著,聽到孫女的死訊,連哭都哭不出來了。王夫人哭的走不動道,非要進宮去看女兒的小斂。
被賈政一嗓子吼住,“你還嫌自個命長是不是,宮裡怎麼辦就怎麼辦,不要給皇上添亂。”
“我就這一個女兒,自小送走宮,這麼多年不得相見,臨了臨了,最後一眼也看不上嗎?這是規矩,嬪妃的孃家人可以去看最後一眼的,為什麼到了我這兒,就不行了。”
引著他們過來的賈璉也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出,十分尷尬的請他們安坐。
不一會兒,王夫人出來,她倒一點也不尷尬,頗有豁出去的姿勢。見著賈敏眼淚直掉,拉著她的手,“都是養女兒的,你應當知道我的心情,老爺連最後一面都不叫我去看,我叫我心裡怎麼過得去。”
賈敏心裡的一點憐憫被她一哭,全給哭沒了。賢德妃和新皇是什麼仇什麼怨,她難道不清楚嗎?難怪叫人聽了一出好戲,敢情就是說給她聽的呢。她要見女兒最後一面,還不是得賈敏拉下面子去求情。說不得還要求到怡親王福晉的頭上,才能如願。
她就不怕新皇清算賈家,就不怕這麼一大家子受她的連累,反倒只想著女兒,是篤定了皇上不敢拿她怎麼樣是不是。
“皇上剛剛登基,皇后也是剛入住宮中,這個時候,誰有本事見得到人。前兒皇后的孃家求見,也說沒空呢。二嫂若是有辦法,儘管去使,我們這些親戚無用,幫你敲敲邊鼓總是可以的。”
賈敏說完,臉色漸冷,旁邊坐著的人更是如坐針氈,誰也不知道王夫人會演這麼一齣戲給人看。
“可總歸是能見到宗人府的人是不是。”王夫人仍不死心。
“是啊,宗人府開著門呢,二嫂不妨叫二哥趕緊去一趟。”賈敏站了起來,“我去看看母親。”
黛玉陪著起身,史湘雲和賈琴也跟了上去,一個說,“好久沒見叔祖母,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如何了。”
一個應,“是啊,我這也是牽腸掛肚的呢。”
賈母這兒,有寶二奶奶一直守著,他們過來的時候,正端著藥碗給賈母喂藥。
“我來。”賈敏接過藥碗,餵給賈母,見母親消瘦的樣子,再看看府裡她不成器的兒孫,拼命忍著淚。只希望母親這一輩子,不要看到那一天。生榮死哀,能好好走完這一輩子。
“敏兒來了。”賈母看著女兒,反倒擔心起她來,“你年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