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史家大姑娘,早出手懲治了,不能再登賈府的大門。
但事實證明,孃家一樁樁的事做的不地道,不莊重。到了西府的事,已經不是自家人昧了良心就可以混過去的錯事。
“娘,您知不知道二舅母為什麼瞞著全家人進宮。”
賈敏一怔,“她入宮做什麼,她怎麼能入宮。”
若是走了路子,宮裡的主子娘娘發句話,讓人入宮時捎帶上她,也不是不得了的大事。但是,她入宮能幹什麼,賈敏臉色一白,就急道:“她怎麼敢,這,這怎麼可以。”
“娘,您還要瞞下去嗎?”如果王夫人不進宮,管他們有什麼秘密,也是他們自己的事。但事涉宮闈,誰知道王夫人這種蠢貨會不會連累到別人。賈府好歹還有一個老太君,有塊爵位擋著,他們家能擋在前頭的只有林如海的血肉之軀。
以前,黛玉只想著不能讓母親將她許給寶玉,可王夫人一進宮,想到以後元春封妃,三年後病死,榮國府的下場,竟給她驚出了一身汗。賈敏是出嫁女,按理不妨礙她什麼,但她這樣熱心孃家的一個人,豈會袖手旁觀。
這泥潭,踩上一腳就往裡陷,到時候還不知道要陷進多少人去。
如今,只有搞清楚了,到底怎麼回事,才好計較。
賈敏悶了半天,終於決定攤牌,可聲音如同蚊蚋,“你二舅母,恐怕是進宮去說蓉兒媳婦的事。她的身世,頗有些妨礙。”
秦可卿,一個從善堂抱回來的養女,能有什麼身世。竟惹得賈敏忌憚,王夫人特意拿到宮裡去說。
賈敏只得從頭說起,“那時候,我們一家子正準備跟著老爺下揚州,我回孃家跟母親辭行。哭的狠了,腦袋發暈,無意間睡到了母親屋裡的屏風後頭。母親只當我睡在廂房,在外頭待了西府來的客。”
當時賈敏睡的暈沉沉的,聽到西府的賈珍過來跟母親說話。竟是為著一個女娃娃和賈蓉的婚事,想要現在就定下來。
賈母把對方的家世一看,就奇了。原本如果女兒家出色,家世略平些也無妨。可是這麼早,那裡看得出來好壞,又不圖家世,究竟為什麼急成這樣。
賈珍看瞞不過去了,又或者說,他本來就是過來說這段公案,想叫賈母當個見證的意思。
“到底是什麼公案。”黛玉實在是好奇的很。
賈敏有些難以啟齒,可是女兒這些年看過來,事事端正,又極有主意。她已經起疑的事,如果不說,出去胡亂打聽,或是讓老爺知道了,反而更壞。
“曾經被廢的太子爺,是個風流人物,也是機緣巧合中意了一位女子。只因這女子身份低微,不好抬進府,就放在了外頭養著。”
黛玉心想,太子看中的女人,就是奴婢也一飛沖天了,所謂身份低微,恐怕根本就是身份有礙。其實她想的離事實不差,這女子是個新寡的婦人。
二八年華,一身素白小襖,嫋嫋亭亭的身段,自有一段風流。她初時並不知道太子爺的身份,只當攀上了一個官家,若是生下一兒半女,進了府也就有了可以依靠的下半輩子。
等知道了太子的身份,先是狂喜,平靜下來,她也不傻,自知身份有礙,便舍了銀子去打聽,象她這樣的,可有先例。
等打聽來的訊息,嚇了她一跳。象她這樣的絕不可能進門,就是在外頭伺候,若是府裡有人知道了,也是一碗絕子湯灌下去。僥倖懷上孩子,最好的結局無非是去母留子。若是心狠些的,連子女都留不下來。
誰會想死,更何況她年華正好。只希望懷不上才好,可越不要,越來什麼。她真個兒懷上了,一絲不敢露出來。偷偷在身上藏了銀子,扔了一隻繡花鞋到河岸邊上,做個假死的樣子,竟然跑了。
她也沒跑多遠,知道有個同鄉的小姐妹嫁到了京城,好歹是個官家。她就託上門,想求收留。只說這是遺腹子,家裡叔伯容不下,她跑出來的。
收留她的就是秦家人,結果生下孩子,小寡婦一直流血不止,眼看就要不行了。這才說出孩子的身世,求他們周全。
秦家愁的沒有法子,當孃的都死了,他們又怎麼說的清。太子更不是個好性,萬一發作他們,好不容易掙來的官身恐怕也不保。乾脆就轉了一道手,假託是從善堂收養的一個孤女先養在了身邊。
這種事,當太子的不一定敢認。上頭有皇上,下頭有這麼多如狼似虎的兄弟,都在找他的錯處。秦家打的主意是,太子不敢認,皇上總敢認吧。等太子登基,還怕他不認自己的女兒嗎?
“西府打的恐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