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算是輾轉難眠,可又不能真的輾轉,他突然害怕自己會打擾到月皎皎本就睡不安穩的夜晚。
她留給他的,是一個清瘦的後背,雪白的玉頸誘人的擺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有清甜的蓮香從她的髮間傳進鼻腔,他好想擁她小小軟軟的身體在懷裡,即便不能真的佔有她。
她的身體養了大半個月,依舊沒見什麼起色,這樣的情況下,他還真不敢碰她。
夏天的尾巴伴隨著幾場涼雨而去,屋子裡雖有著悶熱,礙著月皎皎的身體,早早的就把冰撤了下去。
入夜的時候,月皎皎剛迷迷糊糊的有了點睡意,一下子又被凍醒了,被子還是夏天的薄毯,她將自己往毯子裡縮了縮,還是覺得冷的很。
想把趙奪身上的被子拽過來點,一偏頭,卻發現他還睜著眼,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
兩個人大眼對小眼的,猝不及防的相對著。
趙奪一直在等她熟睡,以便於自己能悄悄的把休書拿出來銷燬掉,等的久了,盯著她雪白的後頸,嗅著她髮間的蓮香,憶及她為了嫁給她,把整個煙陽的媒婆都請來了,連帶著長情樓的白傾嵐都能叫她不知用什麼法子她請出山,真真是,唯女子不可小覷也……
此刻他見她忽然轉過身子,迷迷糊糊的顫抖著睫毛的模樣,可愛的很。
這如新荷一般嬌娟、不經意流露出來嗯媚態,直直的勾起他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唇邊不自覺的就帶起一簇溫柔的笑意。
月皎皎卻因為他唇邊忽而帶起的淺笑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不能怪她太敏感,因為自她嫁進王府近一個月的時間,他給她笑容的次數屈指可數,為數不多的一兩次還都是想到了什麼折磨她的壞主意時的冷笑。
此時,她對於趙奪笑容裡的意味歪曲到了疑是銀河落九的地步。
她是真真被他逼出了受迫害妄想症,所以身體下意識的就與他之間分開了好些距離。如果不是她躺在床裡頭,現在她只怕為了逃離他,跌下床也顧不得了,直接往於他相反的方向一記絕塵而去!
趙奪望著她渾身繃得像一根拉到最滿的弦一樣緊張的模樣,沒能說出什麼,只覺得心裡頭有無限的苦澀在蔓延,他除了苦笑,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麼做。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同時也把自己從亂七八糟的網裡撈了出來:反正,從前的錯處已經無法挽回,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盡力去彌補。
他抿了抿薄唇,用他平日裡能做到的,最柔和、最慵懶、跟離痕學的,最能誘惑女人的嗓音,平和的開口問她:“有心事?”
月皎皎從沒聽過他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過話,一時也沒能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就說出了自己此刻所謂的心事——
“我好冷……”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