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勝,“父親怎能做出這種事?”再回憶謝莞顏素日言行,只覺自己被人徹頭徹尾地愚弄了一場,“那賤、人,一定要休了她!”
侯氏懷中,凌雅嶸顫抖了一下,輕聲地說:“哥哥,母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能……”
“為什麼不能?”柳承恩最疼愛小外孫女,唯恐嚇到她,按捺住心中怒火,極力地和顏悅色。
“母親……總之……”凌雅嶸張口結舌,牢牢地記著謝莞顏叮囑不可露出蛛絲馬跡的話,低著頭不再言語,只拿著水汪汪的眼睛不忍地看著凌韶吾,等著凌韶吾改了心思替謝莞顏求情。
“外祖,一定要休了那女人!”凌韶吾緊緊地攥著拳,憤恨地瞪著羞辱他母親的凌尤勝。
凌雅嶸戰戰兢兢,凌尤勝哼哼唧唧。
“柳兄。”凌詠年聽著兒子呻、吟,呼喚一聲。
“七出之中,一個淫字,足以休了那女人了吧。”柳承恩思忖著如何為九泉之下的愛女報仇雪恨。
凌雅嶸心裡直打鼓,黑漆漆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凌詠年,待見凌詠年點了頭,忍不住掙脫開侯氏的懷抱,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祖父、外祖,母親跟父親是正經夫妻,興許是母親一時要去安慰父親,攔不住父親吃醉了胡描亂畫也不一定!”
凌韶吾目瞪口呆地望著凌雅嶸,“嶸兒,你胡言亂語什麼?你還叫女人母親?”
“死者已矣,生者為大……”凌雅嶸心虛地將話音嚥進肚子裡。
侯氏趕緊地抱住凌雅嶸,目光閃爍地輕聲提醒道:“九小姐放心。”
手上握著女兒畫卷的柳承恩,怎麼琢磨著,侯氏嘴裡放心二字都不對勁,忽然想起凌尤勝書房院子外阻攔他的管事恰是侯氏的男人、柳如眉的陪房,快走劈手向侯氏豐盈的臉頰上扇去,“你們兩口子究竟是何居心!一個替那對狗男女把風,一個將小姐教得認賊做母,眼見親孃受辱,還口口聲聲為那賤、人狡辯!謝氏生的種都沒來求情,吃虧受辱的如眉生下的兩個反倒巴巴地跑來了!”
又是一巴掌過來,侯氏眼冒金星,耳朵鑽心地疼,模模糊糊總覺柳承恩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牛皮鼓般傳來,忙捂住耳朵,只覺耳內有熱流流動,暗道不好,要耳聾了!
一句話驚醒了凌韶吾,謝莞顏生的凌睿吾都沒來,他這繼子巴巴地跑來求什麼情?晴柔,她是有意的!
“好好想想你是誰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柳承恩緊緊地握著愛女畫卷。
凌韶吾臉色蒼白,悔恨地跪著,只覺自己昔日袒護謝莞顏實在愧對泉下的柳如眉,頭重重地往地上一磕,“孩兒對不起孃親!”
凌雅嶸淚眼婆娑,只覺謝莞顏要完了,又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求祖父、外祖別休了母親!母親將嶸兒視作己出,這分真心,斷然沒有作假!……母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小妹——”凌韶吾忙出聲喝止。
“別攔著,叫她磕。磕得頭破血流,我便饒過姓謝的!我柳承恩說話算話。”秉性剛烈的柳承恩一雙虎睛淬火地瞅著奶孃侯氏,但看凌雅嶸跟謝莞顏“母女”情深到什麼地步!
凌詠年尷尬地咳嗽一聲,“柳兄……”見柳承恩舉手製止,便握著拳乾站著,當年是他仗著跟柳承恩的交情巴巴地替兒子求娶柳如眉,此時理虧,就順著柳承恩的話說:“都聽柳兄的。”
當真要休了……
磕,還是不磕?磕得頭破血流,就失了柳承恩寵愛,日後再無轉圜餘地,且萬一留下傷疤,這輩子前程都毀了;不磕,孃親就要被休出致遠侯府,且頂著個淫字,再沒臉見人……
——嶸兒,你爹爹是個無能之輩,你萬萬不能丟了柳家這靠山!
——嶸兒,孃親、弟弟將來能不能在致遠侯府揚眉吐氣,全看你的了!
凌雅嶸啜泣著回憶謝莞顏的叮囑教導,心裡一橫,咬牙切齒說:“姓謝的賤、人,膽敢侮辱母親,可、可見她對我的好,都是虛情假意!”
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凌尤勝已經被打得酒氣散盡,震驚、詫異地用力抬頭看了愛女一眼,頭又垂到地上。
腳步聲紛至沓來,凌詠年無奈地回頭望了一眼因昏君昏庸無道投奔到致遠侯府中的仁人義士,本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時料到瞞不住了,快刀斬亂麻地說:“以淫字,休了三夫人。”?
☆、第7章 姐弟反目
? 孃親不要怪我,我也是為了叫孃親多年苦心不至於功虧一簣才會如此。
凌雅嶸眼角滑落一顆晶瑩淚珠,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