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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話,她的心一緊,“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在這裡了嗎?”
縱使她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但是他畢竟是她在這裡唯一認識的人,而且他有一雙她覺得好熟悉、好熟悉的眼眸。她見過他,她一定見過他,但是為什麼她想不起來……
“我還有事。”他強迫自己不要被她無助的眼神打動心房。“你休息吧!”
他轉身離去的瞬間,她顯得手足無措,雪白精緻的五官閃過畏怯。
她一臉蒼白的看著她轉身離開,她想要開口叫他留下來,但是話便是梗在喉嚨裡發不出來。
在她眼前的一切令她覺得恐怖又慌亂,最要的是,令她難以接受,怎麼理都沒有頭緒。
這個地方對她而言太過陌生,而她唯一的熟悉只有這個救了她的陌生人,他若不跟她一起留,那她也不想留在這裡!
她想也不想的坐起身。
她才一動作,便有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她咬著牙,強迫自己克服。
吃力的下了床,緩緩的移動步伐,走了幾步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還連著一條細細長長的管子,管子的另一端接著一個長相奇怪的罐子,裡頭有液體緩緩的滴著。
她很快的決定,她不可能帶著一個罐子四處走,沒有多想,她用力的把管子扯掉,一根長長的針管頓時從自己的手臂中拔出來,血從針孔處冒出,她有些驚訝竟然有根長針插進她的身體裡。
這真是個古怪的地方,她嚇得身子忍不住直打哆嗦。
她幾乎站不穩,全身發抖得厲害,虛弱的雙腿靠著意志力搖搖晃晃的支撐她離開。
布幔外的世界更令她感到陌生而驚恐。
二○○九年……她消化著雷予辰跟她說的話,不可能的,他是在開玩笑,她的瞳孔因為恐懼而放大,這當然不會是二○○九年。
也許眼前這一切只是她的幻想,她在作夢……
一瞬間,她的腦中紛亂的閃過無數個畫面,她——安朝雲,廣州十三行商為首商賈——安尚德的掌上明珠,一夕之間失去了一切。
爹因為被陷害,含恨而終。兄長帶她逃亡,最後卻在她的面前為了保護她而被火槍射穿身軀,死在她懷裡。
為了躲避追殺,她只好丟下兄長的屍首,腦中盡是兄長不甘心的眼神與他臨死前的詛咒。她不停的往前跑,最後的記憶地只是槍聲響聲,她的手臂傳來強烈的灼熱感,痛得快讓她暈了過去。
她一時失蹤跌進了懸崖底,她沒死,努力掙扎的往上爬……遇到了那個有著迷人琥珀色眼眸的男人。
然而那個男人最終還是丟下她一個人,而這裡又是哪裡?
安朝雲感到一陣暈眩襲來,胃部翻攪,她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忍住嘔吐的衝動。
她的手撐著白色的牆面,眼角不意看到雷予辰高大的身影,她像是看到救星似的眼睛一亮。
她跟了過去,依稀之間,她好像聽到自己心低喚著他的名字,求他停住,但是他的腳步沒有任何的遲疑,他並沒有聽見。
一扇玻璃門開啟,他走了出去。
幾乎在此同時,她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躺在一張會動的床上,被人從外頭急急忙忙的推了進來。
她倒抽一口冷氣,連忙緊靠著牆壁,讓人透過。
閉關雙眼,這樣血淋淋的畫面,她沒有勇氣看。
直到聲音稍遠,她才緩緩張開眼,雷予辰已經消失在眼前,她顫抖著踩著不穩的腳步,儘可能加速速度朝方才失去他蹤影的方向走過去。
快速通道上發生一起嚴重的連環車禍,受傷的人陸陸續續送到醫院,吵雜的急診室裡,因為傷患沸騰了起來,就算有人看到穿著怪異的她也無暇多管了。
安朝雲不斷的告訴自己保持鎮定,就算放眼望去,沒有雷予辰的身影,入眼的心是來往穿梭的車子和林立的大樓,但是她還是強迫自己不能失控。
喉頭緊縮,她失神的站在大街上看著陌生的景色。
“小姐,你還好吧?”一個路人經過她身邊,看到她身上的血跡和蒼白的臉色,不由得好心的問了一句。
安朝雲木然的瞪著眼前的人,久久無法言語,最後只能喃喃自語的問:“這裡是哪裡?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她虛弱的雙腿幾乎無法撐起她的身軀,她的世界在她的腳下開始崩潰,或許這是一場夢——夢醒之後,她就回到原本熟悉的世界……
“小姐,你臉色不太好,剛從醫院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