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到自家丫鬟鄙視的眼神,青絮撇嘴道︰“白送的幹嘛不要,打擾咱們釣魚,好歹得彌補一下損失。”
“你就不怕人家不給?”
“不給就不給,我又沒有明說要賞錢一個鄉下沒見過世面的小子,見這麼多銀子稀罕也是正常,反倒不會讓人放在心上……”
桃花笑了笑,無視了自家姑娘的無賴行徑,有些擔憂道︰“您說,這兩幫人會不會是仇家?”看著離開的青衣人,桃花總覺得今日這兩撥人神神秘秘的,前一撥戴著風帽遮著臉,後面這一撥更是人人佩刀。
“你戲聽多了?”青絮白了眼桃花,“別胡思亂想,他們走他們的陽關道,咱們又沒礙著他們。待會兒人一走就跑,這裡離村子也不遠,誰會知道咱們是莊子裡的住客?”
青衣人調轉馬頭回了隊伍,與其中一人交頭接耳了半晌。那人聽著下屬一字一句地彙報,目光卻一直看向青絮那裡,“看來沒追錯方向。”
問路的青衣人點點頭,“他們應該沒有走遠。”
“我看你最後還給了人家賞錢?”
青衣人不無埋怨道︰“原想著這鄉下人實誠,什麼都沒問就給指路,還說得仔細。沒想到是個見錢眼開的油皮子,一點不肯吃虧,我若是不給那小子賞錢,只怕還要遭他一頓白眼”
那領頭的人嘴唇抿成了一條微妙而好看的弧線,“你也是實在,讓人說了兩句看了兩眼,就把錢給送出去了。”
青衣人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兩聲,“在上京打賞這種事天天有,咱們好歹是……”
“這是在外面,謹記自己的身份。”
青衣人登時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一臉正色道︰“是”
“回頭打聽打聽附近是什麼地界。走吧,趕緊追人,我倒要看看他們在城裡鬧了一處,這會兒又去那水月觀要幹什麼?”
第二波人馬離開了。青絮和桃花風風火火地收拾了釣魚用具,揹著東西閃回了莊子裡,此後都沒來這一帶晃悠。讓青絮放棄在莊子上少有的休閒娛樂生活是不可能的,反正莊子附近的那條源水河長著呢,所以兩天後主僕倆就轉戰到了別處去了。
……
漫天霞光染紅了半邊天幕,源水河在靜靜地流淌著,河岸邊綿軟如毯的草地泛著金色,夏風吹過翻起了金綠色的波浪。波浪中一個少年將斗笠蓋在臉上,伴著樹上知了的歌聲,幕天席地睡得好不香甜。不遠處,另外一個人抱著個魚竿,眼睛盯著河面,只不過時不時打架的眼皮讓人一眼就看出他已經昏昏欲睡。
草地上的少年睡了一覺,睜開眼睛,掀開斗笠就看見那漫天金色,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坐起了身,“桃花,怎麼樣?有魚上鉤嗎?”
桃花清醒過來,撇撇嘴,“沒有,一下晌就您釣到的那一條魚,奴婢一條也沒釣到。”
青絮咧著嘴笑得很開心,“別說姑娘我沒教你怎麼竅門,是你自個兒沒學會,不過不要緊,咱們慢慢練習”
姑娘這臉皮越來越厚了,十來天就釣上了一條魚,還好意思炫耀。
桃花無奈地撇撇嘴,“天不早了,咱們回莊子吧,別讓老夫人和銀紅她們等急了。”
兩人收拾了東西往莊子的方向走去,走了兩刻鐘到了一片胡楊樹林,穿過林子便是莊子的後門。兩人眼看快要走出樹林,青絮忽然嗅到空氣中除了魚腥氣之外,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桃花許是揹著魚簍,見青絮停下來,也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怎麼了?”
話音剛落,桃花脖子一涼,低頭一看,才發現脖子上不知幾時架上了一柄鋼刀。她嚇得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不過立時意識到有危險,出口大喊了一聲︰“快跑”
青絮回頭一看,赫然發現持刀的竟然是那日問路的青衣人,只不過此時的他已是滿身血汙。青衣人似乎也認出了青絮,詫異之後,架在桃花脖子上的刀卻沒有放下,“我與小哥有緣,沒想到又見面了。今日事出突然,不知小哥可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安靜處所?”
天煞的,怎麼換了地方還能碰見他?誰不惜命,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誰還敢說個“不”字?
不過這人雖然拿刀威脅自己和桃花,眉宇間倒是沒有剛才那般警惕之色。青絮想了想,這周圍除了最近的莊子就是村子,他要找安靜處所做什麼?療傷嗎?可他衣衫雖然有血汙,卻不像受了重傷之人,難道說還有同夥?那會兒與他一起來的可是有十來個人。
青絮腦子轉了幾轉,試探性地說道︰“你要找地方治傷的話,得去五里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