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一驚,“為何?”
“老話不是說,百天之內一家不可以辦兩回喜事嗎,否則必有禍事臨門,所以我和洛洛的事以後再說了。或者奶奶在京城中尋一個配得上洛洛的公子,將她許了出去。”
太夫人聞聽眉頭一皺,“胡說,洛洛可是說了,她非你不嫁的,你怎可說出這般負她的話來。”
楚千尋嘴角抽動,委屈言道:“可是奶奶,百天之內一家真的不可以辦兩回喜事的,你也不想咱們楚家禍事臨門吧。”
太夫人怒容微收,怪道:“欺負你奶奶我老了是不?百天之內一家是不可以辦兩回喜事,但是百天之後就可以了,奶奶不逼你馬上娶她,只要你點個頭就成,什麼時候成親這不重要。”
“哎喲,我的奶奶,您不是來給孫兒送醒酒湯的嗎?明知道我醉了,還和我談這麼重要的事,改天說,天色不早,您老人家和二孃也趕緊回去休息吧。”楚千尋只想著找一切理由把這個話題躲過去。
太夫人瞪了一眼道:“這孩子,難不成對你奶奶下逐客令了?想必是我這老太婆惹人煩了,成,我走,走了。”
楚千尋嘻嘻一笑,“奶奶,孫兒今天都累了一天了,迎來送往的賓客眾多,我喝了一肚子酒,臉上的肉都笑僵了,您就讓我早點歇了吧。”
太夫人聽罷也確是合情合理,便又言語了幾句後,叮囑他喝了醒酒湯,便帶著二夫人及眾丫頭,離開了養心居。
楚千尋見她們走遠,回頭悄悄熄了燈,然後又轉身輕手輕腳地來到了耳房,剛一開門,便聽到了沈七七均勻的呼吸聲,心下放心了許多。
走近床前,掀開紗幔,只見她側臥於床上,雙手枕於頭下,一張俏臉通紅通紅的,格外惹人喜愛,而鼻孔下面那兩滴鼻血,似是已經乾涸,留下兩個血印子。
楚千尋隨手扯過她枕邊的絲帕,沾了水,給她擦鼻下的血跡,可能是水有些涼,沈七七有些微微的驚醒,但卻沒有睜開眼睛,而只是移動了一下身體,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的同時,抓了楚千尋的手,將他的大手握在她兩隻小手之內,而後又沉沉睡去……
楚千尋先是微微一愣,後見她睡得這般可愛,幾縷微笑便在嘴邊綻放。
他就這樣坐在床邊看著她沉沉睡去,一種幸福感和滿足感油然而生。但是忽又想起她今天一反常態的話語和動作,以及流出的鼻血,楚千尋斷定,她已被自己牽扯到其中,今天定是給人下了催情藥了。
他眯起眼睛,將今天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了一遍,便已瞭然於心。
那夏洛洛也只不過是二孃的一顆棋子,整件事情也是二孃精心設計的一箭雙鵰之策,幸好今日他還算有定力,並未被她們抓個正著,否則不是逼著自己娶了夏洛洛,就是床上的美人兒要受苦了。
二孃的親生兒子,也就是楚家的三少爺楚千溢,並不是正房所生,按理說是沒有機會繼承楚家的家業的。但是現在情況非同一般,大少爺楚千厚一病不起,形同廢人一般,那麼繼承之事自然落到同樣是嫡出的楚千尋身上。如若有一朝一日,楚千尋也倒了,那楚千溢自然是楚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了。
所以這對母子一直在等待機會,那麼今日所謂的一箭雙鵰,也不失為一個高明的計策。
楚千尋送走賓客,欲後養心居休息之時,二夫人給他喝了一碗有迷情藥的醒酒湯,待他回到養心居後,夏洛洛已經在床上等他,只待他意志不堅定,和夏洛洛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後,二夫人便引著太夫人前來養心居,將二人抓著正著。
這件事情看上去實則是夏洛洛受益,太夫人定會藉此逼著楚千尋娶了她,但同時卻會對二人的印象大大折扣,再加上楚千尋本就三年沒有開晨會,商行內的諸多掌事們,也都明著暗著的建議太夫人重選繼承人之事,都覺得二少爺是扶不起的阿斗,不需再浪費時間了。那麼,再經此事一鬧,楚千溢的機會就大大增加了許多。
而與此同時,她也給沈七七的食物裡下了迷情藥,如若第一計不成功,楚千尋與沈七七同食迷情藥,定是乾柴遇到烈火,一拍即合。
那麼她也同樣引得太夫人來養心居,抓姦在床的結果基本一樣。
楚千尋仰頭深深地嘆了口氣,心裡暗思: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內憂外患啊!
待他轉頭再看床上的人兒時,她已經鬆開了握著他的手,並且翻了身,臉向內側,使他看不清她的臉。
他輕輕站起來,撈起被她踢下的被子,再次幫她蓋好,而後轉身出了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