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生的白白胖胖,帶著福相。據說是南樂城最好的穩婆,有她出手,大多都能母子平安。
穆清雨微笑,起了留下她的心思。
她起身扶起她:“劉婆婆,您辛苦了。司膳大人現在還虛弱,若是沒有別家娘子生產的話,本宮想暫時請您留下照看她。”
那劉婆也是有禮有節,雖喜上了眉梢,卻仍恭敬道:“是,謹遵公主吩咐。”
穆清雨正尋思著怎麼給這劉婆在宮內安個差,忽聽旁邊“撲通”一聲,鄭海直拉拉地倒在了地上。
她驚道:“這是怎麼了?”
春桃捂嘴笑道:“他前日裡思慮過度,方才喜從天降,高興地暈過去了。”
穆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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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至半月後,這半月以來大昭新帝登基,璟王家的小姐辦滿月宴,郭成在鄉下將太后娶回了家……
穆清雨看著常珝飛鴿寄來的書信,不禁勾唇。
雪白的鴿子“咕咕”地在書案上撲閃著翅膀蹦來蹦去,穆清雨自琉璃盞中抓了一把穀子餵了鴿子,便託著腮衝著那封信樂呵起來。
春桃端了一碗蓮子羹,笑盈盈地探身問她:“公主,何事如此開心?”
穆清雨接過那羹碗,拿著勺子攪了攪,不覺又嘴角上揚起來。
信上最後一句說:沅沅卿卿,半月後見。
她微微伸了個懶腰,從榻上坐起來。春桃眼皮兒活,便上前去扶起她,拿了披風道:“天氣晴好,不如出去走走吧。”
穆清雨正要回答,忽見鄭海興沖沖地跑進來道:“娘娘,可是大好事,大昭的下聘輜車已經到了。如今皇上已經入了南樂宮見了南樂王了。”
“當真?”她抬眸,目光盈盈驚喜道。
“當真,當真!”鄭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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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樂宮,春末夏初,池荷榴花。微醺的風吹拂著宮內房廊上的鈴鐺叮噹作響。
常珝由羅薩里引著步在廊內,他今日著了一件寬大的玉色深衣,外披絲繡袞紋披風,頭戴絲帛爵弁,舉手投足間透著風雅之氣。
往來垂頭疾步走著的小宮女,向羅薩里行了禮後,均盯著常珝不自覺地瞧起來。
幾個一起走著的小宮女還羞紅了臉,相互竊竊私語了幾句方才輕笑著離去。
羅薩里聞此輕咳:“昭帝魅力過人,在下佩服。”
常珝眼眸微挑,帶著笑道:“非也,太子才是俊朗非凡,魅力不可擋。”
羅薩里又不著痕跡地問道:“……不知貴國郡君最近如何?”
常珝挑眉:“不知太子說的哪個郡君?”
“自是……如意郡君。”羅薩里試探道。
“原是如意郡君,”常珝輕嘆:“她雲遊去了,未說歸期。”
“啊?”羅薩里神色中帶了悵然,不自覺的,話語也簡短了起來。
他微嘆口氣指著前方大殿道:“父王在裡面,昭帝請。”
常珝抬了步子,緩步走了進去。他行至一半,忽然轉身頓住衝著他道:“郡君走前說了一句話。”
常珝淡道:“她說鳳初河水潺潺,她想去瞧瞧能不能尋到河神鳳初。”
羅薩里聞言,眸中又透出了喜色。他衝常珝微微頷首:“多謝昭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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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內還是一如往日的肅清之色,南樂王靠在榻上,正在獨自一人下著一盤棋。
榧木棋盤散發著暗暗的香氣,棋盤之上上棋佈星羅。棋子是上好的雲子,透著室外的滲進來的光,黑子幽深如墨,暈著細微的碧綠色,白子則如玉,微透,帶著淺微的綠色。
寺人通傳,常珝便進了殿。
南樂王正襟危坐起來,揮袖指著棋案對面的蒲團,聲音清冷疲憊:“昭帝請坐”
常珝面上帶著溫潤的光,他微微躬身,坐在那蒲團上,脊背挺得筆直。
南樂王託了腮,慵懶笑道:“我這棋局還未解,昭帝可願陪我下完?”
常珝斂眸,勾唇道:“卻之不恭。”
南樂王執了黑子,敲著棋盤漫不經心道:“本王家的小女剛剛尋到,昭帝就要娶走,本王多少有些捨不得。”他抬眸忽的單刀直入:“不知昭帝備了怎樣的聘禮,來娶我的掌珠。”
常珝揚唇:“聘禮自是豐厚,只是不知嫁妝是否配得上這聘禮。”
南樂王落了一子,淡然道:“除卻海中珍寶,南樂將奉上三萬鐵騎與一千隻訓練有素的海鳥贈與大昭,還願永結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