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這“傅姑娘”是哪個傅姑娘,放下書道:“請儀姐姐進來吧。”
以往傅儀很少主動看她,便是來看,也從不踏進她的閨房,她們還沒到那麼親密的程度。
傅儀是驕傲進了骨子裡的人,表面上看著和和氣氣,心氣兒卻很高,以前她瞧不上蘇禧,對待蘇禧也是不冷不熱的態度。自從昨日在京西馬場見了一面後,頭一次認真打量起這個小丫頭來,是很美,帶著股通透和靈性,說不出嬌麗動人。便是自己站到她跟前,恐怕也會被比得黯然失色。
傅儀感受到了危機,這兩年她被時人稱為“上京第一貴女”,不僅因為才名,也是因為她生了一副好相貌。
這兩年蘇禧深居簡出,若是日後她去參加個花宴、詩宴什麼的,這副容貌示在眾前,傅儀還真不敢說自己能不能保住這“第一貴女”的名號。十二、三歲已如此絕色,若是再過兩年,那還得了?
所以傅儀只能先發制人,在才名上把蘇禧比下去,最好日後人們想起蘇禧時,第一印象是“繡花枕頭”就成了。
“禧妹妹。”傅儀走進內室,看向床頭的小姑娘,滯了一滯。
因為今兒不用出門,蘇禧便沒仔細梳頭,只用一個白玉梨花簪固定著,烏黑稠密的頭髮披在肩頭,襯著那張精緻的小臉只有巴掌大小,真真兒的是烏髮雪膚,靡顏膩理。便是傅儀昨日見過她一面,此刻也不免再次被驚豔。
蘇禧見傅儀半響不動,彎出一抹淺淺的笑,客客氣氣道:“儀姐姐怎麼來了?”
傅儀抽回神智,很快面色如常地笑了笑,“聽說昨日禧妹妹受傷了,怎麼樣?這會兒可好些了?”
蘇禧道:“好多了,儀姐姐怎麼知道我受傷了?”她連唐晚和鬱寶彤都沒告訴。
“方才進府時遇見蘇二哥了,我是從他口裡聽說的。”傅儀坐在床頭的紫檀五開光繡墩上,看了一眼蘇禧手邊的書——《容齋隨筆》。
這書有趣是有趣,不過卻屬於閒書一類,打發時間還可以。
蘇禧循著傅儀的視線往下,道:“大夫說我不能下地,我嫌躺著太沒意思了,便隨手拿了一本書看。”想起傅儀剛才的話,既然不是專門來她看的,那就是另有別事了,她問道:“儀姐姐今日來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傅儀頷首道:“過兩日便是上元節,我與萋姐姐準備辦一場上元宴,就在湘水河的畫舫上,想邀請禧妹妹也一塊兒去,不知道禧妹妹這回肯不肯賞臉過來?”
話雖如此,但後面半句話卻直接堵住了蘇禧的後路,若是她不去,那便是不肯賞臉,不給她和殷萋萋面子。
蘇禧杏眼彎彎,笑容恰到好處:“既然儀姐姐親自邀請,我自然要去的。”
傅儀道:“那到時就等著禧妹妹了。”
傅儀坐沒多久便離開了,蘇禧不便下床,便讓聽雁與聽鶴去送客。
蘇禧在床上休養了兩日,到了上元節前一日,終於能下地行走了。
第24章 上元佳節
蘇禧臥床躺了整整兩日,躺得渾身骨頭都僵硬了,下地第一件事便是換衣裳,把聽雁、聽鶴等丫頭都趕出去,活絡了一番筋骨,獨自在屋中跳了半個時辰的舞,這才感覺渾身都舒坦了許多。
聽雁、聽鶴早早準備好了熱水,蘇禧洗完澡從淨室出來,只穿了一件粉紫色羅衫,底下一條嬌綠色的織金撒腳褲,口中含著一顆透肌五香丸,坐在美人榻上,讓聽雁捧著她的頭髮,在髮尾處搽拭護養頭髮的薔薇油。
蘇禧這一頭烏亮柔順的頭髮,全靠這一小瓶薔薇油養護著。
薔薇油是從董先生那兒得來的方子,據說當初宮裡的徐太妃便是這麼保養頭髮的,先帝最喜愛的便是她那一頭海藻般的烏髮。
聽雁搽完頭髮後,又取了一旁黃花梨木香几上的彩繪小瓷罐,把蘇禧的撒腳褲滑到膝蓋以上,一邊給她塗抹海棠蜜膏一邊問道:“姑娘,您明日真要去參加那上元宴嗎?”
蘇禧從書中抬起頭來,笑著看向聽雁,“怎麼,聽雁姐姐不希望我去?”
“奴婢哪敢做姑娘的主。”聽雁瞅著蘇禧一片膩白無暇的小腿,欲說還休道:“奴婢只是覺著,上元節那日街上定有許多人,姑娘又是這樣……恐怕不安全。”
蘇禧倒沒想這麼多,翻了一頁手上的書,應道:“不是還有你嗎?何況二哥也會一起去的。”
昨日蘇祉來看望蘇禧時便說了,上元節會陪著她一塊兒出門。
聽雁這才稍微放了點兒心,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