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姑娘小聲嘀咕道:“她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四姐,母親身子不適我得去看看!”
與四姑娘五姑娘七姑娘告辭後快步跟了上去,她本是庶女生來就低了嫡女一頭,言行更得謹慎,萬不能傳出不利她名聲的話。她平日曲意討好嫡母為的什麼,還不是想謀個好姻緣。姨娘自她懂事起就常在她耳邊嘮叨,女人一生出生不得選擇,那婚事就是她們第二次重生。她始終記得姨娘臨死前拉著她手說的話,“磬姐兒,姨娘是等不到你嫁人生子了!日後你要好好孝敬太太,你雖不是她親生的,但你好歹是老爺的親生女兒,只要你本分,太太肯定會為你指一門不錯的婚事。你萬不能學姨娘眼高手低去與人做妾!記住沒?”
聽不到她回答,姨娘更是緊緊攥著她的手,待她含淚應下後,姨娘才彷彿被抽盡了全身的力氣般撒手,臉色灰敗的如下一刻就會消失。
她不像四姐七姐她們,有親生姨娘為她們謀劃,雖生為庶女但平日一切用度並不比嫡女差,當然與九妹比不得,那可是整個國公府的寶貝兒。不僅得老祖宗喜愛,就是一向冷麵的國公爺對他這個老來女也是極為疼愛。
她不是不羨慕,但也知道羨慕不得,那是她一輩子達不到的高度。
清汐院裡,老祖宗坐在藍宇晴床前拉著她手,見她雖緊閉雙目卻眉頭緊緊皺著不得舒展,她憐惜的拂過她眉宇間,突聽她呢喃道:“宸郎,我那麼愛你,難道還比不過一個紅杏出牆的女子?”
後又不知夢到什麼,身體劇烈的扭動起來,晶瑩的淚珠兒從眼角滑落到粉白蠶絲繡梅花的枕套上,不多會兒便潮溼了一大片。老祖宗一驚,犀利的眼風掃像立在床幔處的紫光紫彩,厲聲喝道:“姑娘夢魘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紫光紫彩在姑娘囈語時就知道情況不妙,果然就來了。二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毫無隱瞞的把藍宇晴的情況說了一遍。
老祖宗許久都不曾言語,只眸光復雜的看著床上小臉兒異常蒼白毫無血色的人兒,她近日尖翹的下巴越發尖了,往日還有些豐潤的身子也單薄下來,見她安靜的躺在那兒,不由想到她剛出生的那會兒。
那時老國公剛去世,她成日提不起勁兒,身子也漸漸衰敗下來,請了太醫只個個說是心緒不寧思慮過重,吃了藥也起色不大,可是急壞了國公爺他們。
後來國公夫人抱著剛滿三個月的小人兒來看她,她猶記得那時她小小一團,穿著大紅肚兜,渾身上下都是肥嘟嘟的。她見到她竟不怕,還伸手在她枯瘦的臉頰上摸了摸,滑膩膩的柔軟,像是沒有骨頭似的,酥酥麻麻一直沁入她心裡。
她難得失了會兒神兒,直到黏噠噠的口水糊在她臉上,耳邊傳來國公夫人的驚呼聲,她才驚覺小傢伙兒竟把小臉兒貼在她臉上,探出小小的粉舌在她臉上舔著,就在國公夫人陪著小心時,她也在小人兒嬌嫩的臉蛋兒上親了親道:“調皮!”
從那以後,國公夫人常常帶小人兒來看她,甚至有時忙起來乾脆放在榮華堂。小人兒還一點兒也不認生,彷彿歡喜極了她這個祖母。她也似找到新的寄託,從老國公的事情裡漸漸走出來,身子也慢慢康復,對小人兒的感情也越發濃厚起來。
這也是她為何在眾多孫女裡,唯獨疼愛她的因由。
那廂花廳裡國公夫人緊緊盯著府醫沉聲道:“顧大夫的意思是九姑娘已有近一個月的身孕?”
顧大夫不敢抬頭,還是硬著頭皮道:“確實!”
半響國公夫人才沙啞著嗓子道:“還望顧大夫保密!”,顧大夫連連點點,他在這兒國公府做事自然知道主子的忌諱,而他要做的最要緊的是嘴緊。
國公夫人又虛指著自己的大丫鬟道:“拿五百兩銀子給顧大夫!”
顧大夫也不推辭,知道這是封口費,他要是不拿,主家還不安心。
目送顧大夫走遠,國公夫人在她身後的兩個丫鬟面上掃過,厲聲道:“今日之事就爛在肚子裡!要是讓我知道有誰在外面亂嚼舌根的,休怪我不講主僕情意!”
二人立刻跪地表態,發誓自己不會說出去。
屋子裡老祖宗從記憶裡回過神,用手點著藍宇晴的額頭嗔道:“既然醒了就跟老祖宗說說今日的事兒吧!”
藍宇晴其實醒了有一會兒了,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老祖宗。如今見老祖宗還是如往日那般的語氣跟她說話,心知她並沒有生氣,她一下滾進老祖宗懷裡,嬌聲喚道:“老祖宗!”
祖孫倆正膩歪在一塊兒,國公夫人抬步進來就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