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府的府兵,同時差人散佈訊息,說陛下中毒將亡,引那樓氏小賤人出來送解藥,再將她捉拿歸案!”
又一道驚雷劈過,電閃雷鳴,不一會兒,瓢潑大雨傾盆而下。男人望著窗外,顫抖著肩膀呵呵低笑出聲,他望著滿城風雨,綻開一抹鬼魅似的笑來:“長安城,好久沒下過這麼酣暢淋漓的暴風雨了!”
☆、第19章 相認
夜色深沉,暴雨未停,一向熱鬧繁華的長安街在今日顯得格外寂靜,街上一個行人也沒有,燈火闌珊,唯有執著劍戟的官兵冒雨來來往往,紛雜的腳步踏在路上的水坑裡,濺起一路水花。
塗靈簪接過張武手中的化毒丹,問一旁待命的顧弦道:“樓心月有訊息了麼?”
“屬下無能,還沒有。”顧弦道:“不過聽說秦寬也從樓府門前撤兵了,還到處散佈訊息,說陛下中毒已深快要駕崩了。”
“撤兵?”塗靈簪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中的藥瓶,思忖半響,忽而淡笑道:“秦寬這隻老狐狸,佯裝撤兵,又散佈謠言,大概是想引樓心月自投羅網呢!”
張武露齒一笑,撫掌道:“哎呀這不正好麼!秦寬引出樓心月,咱們就可以趁機拿到解藥了!”
“沒那麼簡單。秦寬引出樓心月是為了抓捕她認罪,然後再以弒君謀逆的罪名誅其九族,趁機除掉樓家。”塗靈簪望著風雨中的長安城,忽的收緊五指,神情堅定道:“顧弦,你繼續盯緊秦寬,樓心月出現後,務必趕在秦寬動手之前拿到解藥,送到來儀宮!”
將化毒丹收入懷中,塗靈簪轉身繼續道:“張武,準備一套夜行衣,助我潛入宮中!”
片刻後,一身夜行衣的塗靈簪在張武和黃敬懷的掩護下,輕巧地穿梭在長安空曠的街道中。
……
到了東街時,疾行的塗靈簪忽然停了腳步,望著街口那座熟悉而陌生的府邸發呆。
那裡,曾是她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塗府,如今卻成了一個陌生的場所。
張武輕咳一聲,支吾道:“當年塗府被抄沒後不久,霍成功投奔了秦寬,秦寬便讓陛下把這座府邸賞給霍成功了。”
塗靈簪忽的豎起一根食指掩在唇上,露在黑色面巾外的大眼睛溫潤地眨了眨,示意張武噤聲。
不消片刻,霍府裡傳來了一聲罵罵咧咧的爭吵,接著,霍府的門被猛地拉開,一個鶴髮雞皮的老太太傴僂著身子,用盡全身力氣將一個身形高壯的武將推出門去。
那武將正是投奔了秦寬的御林軍統帥,霍成功。
霍成功被老母一路推搡出門,還不忘用手遮在老人家的頭上,言辭懇切道:“阿孃!你慢些,慢些!別跌倒了!英娥,你快扶著阿孃,給阿孃打傘!”
老人家倔強的甩開霍成功的手,顫聲罵道:“別叫老身阿孃,誰是你阿孃?你這背信棄義的畜生,以前塗將軍對咱們一家多好啊,你偏要投誠那個大奸臣!你忘恩負義,叫老身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塗氏一族啊!”
塗靈簪躲在黑暗的街角里,聽著霍家老母親的一番肺腑之言,只覺得眼眶溼熱,面上一陣溼潤,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霍成功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原本高大的身形在雨中瑟縮著,可憐兮兮的喚道:“阿孃,孩兒給你買了上好的藥材,你要記得按時吃,莫要氣壞了身子……”
話音未落,老太太便將一大串油紙包著的藥扔出門外,貴重的藥材天女散花似的散落一地,瞬間被雨水打溼。
“當初你外出行軍,一走就是好些年。你媳婦難產時,你老母病重時,都是塗夫人和小姐在奔波照料,如今你都忘了不成?你這助紂為虐的黑心崽!”老太太拄著柺杖顫巍巍罵道:“老身就是病死,也不要吃這昧了良心的藥!”
說罷,老太太轉身就走,竟是不再看兒子一眼。
霍成功在雨中跪了片刻,又蹲下身子一點一點地拾起滿地的藥材,手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一會兒,霍府的門再次被開啟,一個穿著荊釵布裙的婦人悄悄出了門,將一把半舊的傘舉在夫君頭頂。
霍成功將紙傘往婦人那便推了推,紅著眼睛自語道:“這藥溼了,不知還能不能吃。”
婦人側過頭,忍不住掩面而泣。
霍成功伸出手,似乎想要撫過妻子緊蹙的柳眉,卻最終停在了半空中,長嘆了一口氣道:“英娥,我要走了。”
婦人紅著眼睛拉住他的一片袖子,泫然道:“夫君……還會回來麼?”
霍成功沉默的望著妻子,替她把垂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