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虎狼眼一瞪,回頭吼了聲:“誰不樂意?看爺爺不打死他!”
那些伶人少年被他吼得猛地抖了抖,有些忍不住就嚶嚶地哭了起來,似是皆知有去無回一般。
站在最前頭的少年模樣俊俏,忽的一個跨步跪在了趙溯面前。
“大人,大人,小的給您磕頭了,小的家裡還有年幼的弟弟要養,您放小的回去吧,小的不、不要銀子,小的什麼都不要……”
“賤|人……”
就在那少年將將伸手要觸到趙溯袍角時,占星虎直接一腳就踢在了他的肩膀處,那少年身形若紙,哪經得住他的力道,當下便飛出了幾步遠,噴出了一口血來。
“讓你來伺候世子是看得起你,你還敢嫌棄?看爺爺不弄死你!”
說罷,又要上去狠踹,卻被趙溯一把攔下了。
“這是做什麼,萬一那模樣是世子喜歡的,也輪不到我們來打啊,打死打壞了,多可惜。”
占星虎咬牙:“打死再找便是,不聽話的就該死!”
趙溯卻搖了搖頭:“佔副將心急了不是,我來同他說說,要是沒用,再給你處置。”
占星虎“哼”了聲:“趙大人倒是好脾氣。”不過卻也沒再動手退到了一邊。
趙溯於是走了過去,蹲□將少年扶了起來,那少年抖若篩糠,許是剛才那一腳傷到了胸腹,佝僂著脊背不住的輕咳著。
趙溯瞧到他手腕上竟帶了一串佛珠,很普通的小葉紫檀木,自是不怎麼名貴,然而雪白的皓腕襯著那沉沉的深紫色,卻讓趙溯看得微微一愣。
不過很快趙溯便笑了開來:“你乖乖地聽話,說不準三世子喜歡了你,不止你能過上好日子,你弟弟也能,而若是惹了三世子不快,那便不止是要不要銀子的問題了……我看你信佛,”趙溯又瞥了眼那戴著佛珠的手腕,“佛心本善,自是不希望你弟弟也遭受如斯痛苦吧。”
說著,又忽的湊過去替那少年將散亂的長髮整了整,趁對方愣神時,附在其耳邊輕輕說了句:“況且佛教講究因果報應,既然都要一死,何不死得其所。”
占星虎見趙溯不過兩句話,那少年就沒再掙動了,只老實地瞪大這眼,不由對趙溯越發佩服。
“趙大人果真了得!”
趙溯淡淡一笑,對占星虎拱拱手,示意他快去忙吧。
占星虎也不久留,帶著人匆匆走了。
而一瘸一拐走在最後的少年,不由回頭怔怔地看了一眼趙溯,卻見趙溯已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早起
須彌殿中;日光淺淺地灑在顧相檀靜謐的睡顏上,窗外時不時響起啾啾地鳥鳴聲,顧相檀動了下;緩緩睜開了眼來;目光向下望去,在瞧見腰腹上擱置的長臂時微微一頓,再轉過頭;對上了一雙精緻的眉眼;那眼中平日裡盛滿了各種冷漠孤傲之色;然此刻在自己面前卻徒留深邃的傾戀。
也不知對方何時醒的,顧相檀被那直勾勾地眼神看得有些心悸,不由避了避;只是須臾又忍不住轉回了視線,對面前的人露了笑容。
顧相檀一向逢人就笑,然而這裡頭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假意,趙鳶都能瞧得一清二楚,他最喜歡顧相檀小時候每每調皮作怪前那種勾起嘴角眉眼轉動,一派機靈狡黠的微笑,還有一種便是眼下,眉眼彎彎,鼓起兩腮,沒有什麼悲天憫人,也沒有什麼洞悉世事,只是因為顧相檀高興而已。
趙鳶不由心頭一跳,湊過去親了親顧相檀的鼻尖,再親了親他的唇。
顧相檀想躲,被趙鳶一把攬住深深地吻了下去,唇舌勾纏,一開始還只是淺嘗即止,但漸漸地,趙鳶似是有些動情,環著顧相檀腰的手臂越收越緊,鼻息也越發粗重,整個人的溫度都升高了起來。
顧相檀察覺到趙鳶的變化,心裡一驚,不禁推了推趙鳶的肩膀。
趙鳶似是也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又狠狠親了一會兒,才好容易同顧相檀分開,只這麼抱著他慢慢平復方才湧上來的衝動。
顧相檀感受著趙鳶拂過他耳際的炙熱呼吸,臉面充血,側過頭緩了半晌才小心地問了句:“你今兒個……不用出去麼?”
趙鳶眯著眼,氣息已緩緩平順下來,他放開顧相檀下了床榻,說:“一會兒走。”
顧相檀一手墊在枕頭下,默默地看著趙鳶的背影。
這個人又長高了些,肩膀到後腰的線條修長勁瘦,然而若是以武將的身形來說,未免顯得有些單薄了,更別提那張冰雕玉琢的驚豔容貌在軍中會有多麼突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