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右相大人可否尋到了這位奇僧?”
“尋到了尋到了,唉,這位高僧直言說我仲家今明兩年衝了災星之位,流年不利,若是要改運,需得遷墳,於是老朽便按著他的指教去了京中一處香燭店親自打理此事。”
“那可有起色?”
“這起色……算是有吧。”至少刑部和都察院並未再對逍遙賭坊有所糾纏,而宗政帝也沒有再時時尋他麻煩了,只是……
“只是我這把老骨頭卻越來越差了。”閃了的腰沒有好全也倒算了,七病八痛漸生,沉痾頑疾復起,這段日子可把仲戌良折騰得不輕。
顧相檀聽著這話心裡不由好笑,逍遙賭坊能保住,那也是自己沒有趕盡殺絕,當然他放的並不是仲戌良,而是顧相檀覺著趙鳶同這賭坊怕是有些干係,在顧相檀沒有搞清楚來龍去脈之前,自不能貿然動手,至於仲戌良那些病,想來都是三王的功勞了,能留他一條老命在,怕是還有用處才是。
顧相檀狀似沉思,片刻道:“相國大人該是尋太醫好好看看。”
“看了看了,但就是瞧不出毛病,所以老朽才斗膽來尋靈佛相助,看可否指點迷津一二。”
顧相檀聽出來了,仲戌良這是以為自己中了什麼邪術,找顧相檀驅鬼來了。
“多欲為苦,生死疲勞,少欲無為,身心自在。”顧相檀想了想,真心誠摯的勸慰了一句, “功名利祿不過身外之物,人生來去輕輕,揹負得多了,自然便沉痾難去了。”
見仲戌良不語,顧相檀言盡於此,若是他能想通,放下一切,說不定還有回頭路,若是一意孤行,那就只有……
顧相檀對仲戌良點點頭,轉身離去了。
本想直接回須彌殿,卻見不遠處竟還有一頂青皮小轎停在那裡未走,顧相檀左右瞧了瞧,沒見到人,不由退了兩步,又折返了回去。
殿中筵席散去,太子爺已是回了,顧相檀便沿著外廊慢慢走了一圈,終於在一處小苑外看到了幾個人。
站在一旁的那人身姿挺拔,雙手負於背後,正是趙鳶,而另一旁則是牟飛和畢符,他們一人一邊正挾著一個腳步虛浮之人,於原地徘徊難行。
趙鳶聽著腳步聲,回頭見了顧相檀,眉頭立時就皺了起來。
“這般時辰,怎得還在外頭?”
顧相檀上前兩步,站到趙鳶身邊,不理他苛責,徑自看著那人說:“高公子這是醉了?”
被挾的人便是和顧相檀有過幾面之緣的左相家的公子,高進廷,高進廷力氣很大,牟飛和畢符二人用了些力才勉強將他制住,他卻仍是在那兒掙扎,一個不察便要脫出,口中還唸唸有詞,時高時低,忽悲忽喜。
趙鳶對牟飛和畢符道:“把他帶走。”
然後拉著顧相檀當先走在了前頭。
趙鳶的轎子給了高進廷坐,趙鳶便又和顧相檀共乘一轎,不過才剛出了乘風宮,外頭便有人攔住了去路,掀簾一瞧,竟是個好生眼熟的婢女。
那婢女先看了眼另一旁的轎子,這才慢慢走到近前,然後從袖中掏出一物事遞了過來,輕道:“請代為轉告高公子,就說:雲去有歸日,水分無合時。”
說罷,眼睛一紅,又福了福身,這才匆匆走了。
顧相檀看著她遠去背影,又低下頭去,就見掌中躺著一隻白玉手鐲。
☆、結案
這邊顧相檀還來不及細想;那頭聽著動靜的高進廷竟“啪嗒”一聲摔出了轎外;對著那侍女離去的方向踉蹌著要追,卻被牟飛和畢符一步上前給堪堪攔住了。
高進廷不服,撐著力氣硬是想掙脫,他似是學過幾招功夫,比一般人身手要好些;但是哪裡是牟飛和畢符的對手;三兩下便被死死制在了原處,高進廷漲紅了一張臉,急急喘著粗氣;往日那濁世佳公子的氣度在此刻全退了個乾淨;只剩一派狼狽和痴狂之色。
顧相檀跨前一步,彎□去,將玉鐲遞到了不斷掙動的他面前。
高進廷瞧見此物不由整個人一顫,猛地脫力栽倒了下來,他探出手想拿,卻似乎又不敢,好像真的將其收回了,便如那之前的離別詩所言,水分無合,再難回頭。
顧相檀見他動作,輕道:“你若不要,我便丟了,少了些念想也好,從此以後一切重來,就當沒有相識過吧。”
高進廷聽了,一個跳起就將鐲子自顧相檀手中搶了過來,自己復又摔在地上,而那玉鐲則被他牢牢抱在懷裡,彷彿什麼失而復得的寶物一般,不願放開。
顧相檀聽他輕輕地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