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塵笑著安慰他:“你也不瞧瞧,這金碧輝煌的大門口,咱們倆搬著一條板凳坐著,這像是個什麼樣子。”
穆子蘇想象了一會,自己先被逗笑了:“這就不像是來赴宴,倒像是來討債的了。”
說話間,有一大群人自沈府影壁後走出,為首的中年男子正好聽見穆子蘇所說的後半句話,討債二字叫他神色變了變。
卓君塵和穆子蘇均沒想到,沈家會來二十餘人迎接,如此浩浩蕩蕩的模樣,叫他們一時有些愣神。
一行人靠近,領頭的中年男子問道:“二位,可是青華仙門來使?”
卓君塵回過神,先抱拳道:“晚輩青華仙門卓君塵,奉師尊之命,攜師弟穆子蘇,前來為沈家家主賀壽。”頓了頓,卓君塵道,“敢問……”
那男子的神色緩了緩,帶上三分和藹笑意道:“我乃沈家家主沈寒松,二位來使裡邊先請。”說著,沈寒松伸手引路,卓君塵與穆子蘇對視一眼,隨著沈寒松進門。
自大門至前廳,沈寒松親自為二人引路。沈府內的佈景也如大門給人的感覺一樣,帶著奢華富貴之感,院中兩旁種滿了奇花異草,叫人眼花繚亂。
入了前廳,早有僕人奉上茶水,邀二人入座之後,沈寒松坐在主位,神色溫和地問道:“二位來使一路辛苦,老夫的壽宴,叫二位一路顛簸了。”
卓君塵小心觀察過這位沈家主,他雖是師尊的兄長,卻同師尊長得並不相似,眉眼雖然看著溫和,卻叫他總覺得帶著幾分古怪拘謹。
“有幸替師尊赴宴,不敢言辛苦。”卓君塵道,他自己心中也覺得奇怪,面對師尊的家人,他心中的排斥卻多過親近之感。
沈寒松笑盈盈地撫了撫面上短鬚,又道:“二位來使龍章鳳姿,還未問過,師從哪位真君門下?”
方才喝茶水,穆子蘇錯過了答話的時機,間沈寒松又一句問話拋過來,他立刻快人快語道:“晚輩師從靈藥峰峰主,至於君塵他師尊可不是真君。”
原本隨沈寒松迎接來使的二十餘人並未散去,進廳之後便沿主位兩邊站著。聽得穆子蘇這句玩笑話,面面相覷了一陣,看著卓君塵的眼神也帶上了奇怪懷疑。
沈寒松可不像晚輩們這麼沉不住氣,腦中瞬間便拐了幾個彎。穆子蘇的師尊乃是九峰長老之一,現下卻還是以卓君塵為主的模樣,這卓君塵自然不會是什麼犄角疙瘩裡跑出來的小角色。既然不是元嬰期的真君,難道是化神期的仙君?
沈寒松眼神亮了亮,笑道:“老夫猜一句,這卓少俠莫不是門主座下的高徒?”
穆子蘇的嘴角抽了抽,忍著自己想撇嘴的衝動,目光看向卓君塵。卓君塵雖然也覺得奇怪,卻神色平靜地答道:“家師乃仙門執法長老,沈寒楓。”
氣氛頓時一凝,沈寒松面上神情,叫卓君塵忍不住皺眉,訝異之中帶著一絲驚惶的神情,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卻被卓君塵看在了眼裡。
沈家的一群小輩之中傳出了小聲討論的聲音,沈寒松低叱了一聲:“肅靜些。”聲音中彷彿帶了些許遷怒,人群之中頓時沒了聲音。沈家家主的威嚴可見一斑。
沈寒松此時已經不像方才那麼僵硬,和氣道:“沒想到卓少俠竟然是四弟的徒兒,這般說來,老夫還能忝稱一聲師侄。”
卓君塵淡然道:“沈家主是長輩,自然是隨您心意。”雖是這麼說,卓君塵稱他沈家主而非沈師伯,便是這一句裡便是下了一顆軟釘子。
沈寒松佯裝未聞,又關心了他們二人幾句,便喚了一名子侄,送他們前去客房休息。
一路無話。那沈家子侄將他們二人送回房便離開了。卓君塵整理完自己的東西之後,沒有急著休息,腦海中為他們同沈寒松會面的場景覆盤。
自他們講的第一句話起一句句細想下來,卓君塵並未發覺自己和穆子蘇有什麼做得不妥的地方,只是沈家一家子的人,他們的反應都太過古怪了些。
房門被輕敲了一聲,卓君神揚聲道:“請進。”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穆子蘇。
穆子蘇手中端著兩盤糕點,應當是從自己房中拿來的,卓君塵房中也有兩盤一模一樣的。他擱了東西坐下,嘴裡塞得鼓鼓囊囊地卻還停不下嘴說道:“這沈家的待客之道也太寒酸了些。看著人來人往的一大堆,送我們回來卻連一句飢渴都不問。”
卓君塵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他倒了杯茶:“吃慢些,別噎著。”
話音未落,穆子蘇喉嚨口發出一聲怪聲,手中吃了一般的糕點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