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宮是長公主曾經的宮殿,也是皇帝唯一不敢動的地方。
二十多年前他為得衛烆庇佑,曾下藥給長姐令長姐失身於衛烆,長姐才不得不嫁,這些年他始終忘不了長姐嘶聲裂肺的哭泣,記憶中長姐從不會哭。
她總是笑,圓圓的臉深深的酒窩,那模樣也只停留在長姐出嫁之前。
長姐嫁給衛烆後是如何模樣?謝爾德記得,她面對自己仍會笑,卻再也不會教他如何分辨名跡贗品,與他下棋時再也不會故意退讓。
她愛臣民,她愛她的孩子,或許唯獨恨了他這個胞弟。
眼前的衛泱也如那時的長姐,與他之間大概只剩怨恨了。
既然恨,就恨得透徹一些。
衛泱剛請完安,衛桀便匆匆進了宮,衛家人中數他最為衝動,既不想衛烆也不像長公主,偏偏那眉眼與笑渦,又是衛家人與謝家人最應有的模樣。
看到兄妹倆人相視而笑,不知衛桀又在說些什麼有趣的事惹衛泱發笑,兄妹二人各一隻酒窩,分得剛剛好。
衛桀拜過他後,便領著衛泱離去,瞧那背影,似有說不完的話與念想。
皇帝終於想起衛桀像誰了。
衛桀不正像他嗎?像他最願成為的樣子,像他本應成為的樣子。無皇權束縛,他也會成為那樣自在的公子。
可如今想這些何用?是命,就得受著。
現在是與命爭歲,他的年歲,謝家的年歲。
衛泱此次要在家中常住,也許從此便在衛府呆下,哪裡都不用去。這國公府竟是她最陌生的地方,比那荒涼大漠還令她無所適從。
她雖嫁了人,卻總是姑娘打扮,沒人伺候的時候自己只會扎兩條歪歪的辮子,毫不像個人婦。
出宮時遇到入宮覲見的大臣,見她行禮,也是猶豫了一陣,才叫北陵夫人,衛桀氣盛,斥道:“哪來的北陵夫人?這裡只有嘉炎公主。”
那人是禮部侍郎,怎能不知當如何稱呼如今的衛泱?衛桀執念,仍不想信他的阿妹以為人婦,除掉慕湛後,那場婚事便當做一場噩夢,阿妹會從夢中醒來,會嫁給她心儀的溫潤兒郎,即便阿妹不願嫁,他也能護她一輩子。
東陽城裡誰不知衛小侯脾氣火爆?哪敢再惹,連忙認錯,匆匆告退,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