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1)
最近是秋老虎的時候,然今日吹的風,拂到面上,卻覺得凜冽。倒像是春寒。
今日劍子一身單薄的道袍外,披上了件與衣身顏色不打相襯的黑色輕裘。實話說,不是劍子披上的,是龍宿給他披上的。
劍子本意是要回絕,並言道:“劍子明瞭好友的意欲,只是劍子不需要。”這句話剛出口,龍宿就不由分說的將手中的輕裘直接披上劍子的看上去很輕薄的雙肩,而後用那手拿摺扇的手,重重往劍子右肩上堪堪拍了一下。
劍子裝作一副承受不住龍宿掌力的樣子,雪眉緊蹙於眉心,苦笑不得的看著面前的人。四目交瞬的剎那,似是時間靜止。
“汝是要去哪裡?”
“好友明知故問了。”
“吾確是不知,劍子大仙可否願意為吾解疑?”
“壑國的後山。”
“哦?原來汝現在不是在壑國境內。”
“不過是劍子一人承師尊之命而受的居處,真正的居處,的確如好友所言,不屬壑國。”
“那個地方。。。。。。。”
“吾知曉。”
“那吾與汝一同前往。”
“龍宿,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好友以為呢?”
劍子再開口想說什麼,終究還是覺得沒有必要,輕輕嘆息過後,是一聲輕笑:“哈。”
壑國的後山,是歷代國君的陵寢。
放眼過去,是一片墨綠色的深林,更有些已然凋零的枯竹,立在秋風中守在一座又一座彼此挨近的石塚旁。
後山的盡頭,便是邊疆。
數甲子前,發生的駭鹿之戰就是在這裡。聽說,當時臨近皇陵的無名村子突起的大火,就要蔓延到皇陵,若不是及時先君派人前往撲滅,還不知道有多少君主的墳墓一夕不負。便也於九泉之下,對不起列祖列宗。
沒人知道,那個無名村子,正是現在的谷陽村。
以前的谷陽村可以說是現在的落陽關內的臨街,每逢節日,谷陽村內商旅、行人絡繹不絕,尤其以春節元宵為最。
而谷陽作為壑國的邊疆,自是有重兵把守。
然,將在外面,造成國都內部無人。若有鄰國覬覦已久,必是能直驅國都。
那時候的國君,也覺得這樣把一個國家的全部兵力都調到外圍,真正遇到事情,又無法及時趕回救援,看上去表面有看得到計程車兵保護百姓,實際暗藏多少危險,也未可知。於是前任國君——壑襄文公下了道旨意,說是要調回在邊疆的部分兵力,留在國都,以防萬一。
調軍可是件大事情,搞不好,隨時都能讓橫溝以“壑國國君忽然調兵,以為是對橫溝宣戰”為由出兵。
若不是那時的橫溝國君是出名的昏庸,覺得壑國尚不成氣候,不足以構成威脅,壑國也不會僥倖無虞到現在。
那時的將軍,除了之前提到的蘇應左(即掠羽和劍子的父親),另有一人與他齊名。兩人交情聽說不太好,似乎是為了蘇應左沒有在與盟域戰場救下他的年邁的老母。那人是孝子,雖是武將,腦子倒也靈活,不過私底下都拒絕接受蘇應左登門致歉。
那人是現在的賀歸。
事如昨,物依稀,人不存。
孑然的白衣盈盈隨風鼓動著,道者卻在一座墳塚前住了輕緩的腳步,在墳前拱手行禮後,將視線放在遠處被群群遠山銜接包圍住的荒廢村落。那村子剩下的大多是被烈火焚燒過後的殘渣,雪睫忽然閃動的瞬間,對著一旁的紫衣華緞,拿著把鑲邊摺扇,容貌秀美的男子說道:“到了,這裡。。。。。。。是吾以前的家。”聲音,是他一貫的溫和,卻似帶著些悲憫而顫動。
那男子卻是回手收了手中攤開的摺扇,抬眼正對著道者,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神情,像是憤怒,又像是痛苦,都糾結在他眉心一點。
恍惚間,他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最終輕嘆一聲,卻只是喚了那人名字:“劍子。。。。。。。”
劍子只是對上那鎏金雙眸,點頭。讓龍宿放心。
這裡因為那時的一場駭鹿之戰,損失過重,更有蘇應左力抗敵軍突襲不成,力竭戰死,當然這是掠羽最後對蘇應左的言辭,也虧得他這番言論,才叫他能夠為蘇應左在壑國邊疆不遠處爭取到一塊土地安葬。
當時的火勢漫天,寥落繁星,血洗無名村落後,駭鹿,就成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也被襄文公劃出了壑國所屬的勢力範圍之內。駭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