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失了整個世界。
背上的衣衫已被鞭梢撕的破爛,血肉模糊成一片,鮮血匯成股染透了腰間,支撐的雙手顫抖著發軟,血跡從嘴角連成血線滴落,與夜璃的紅衣相融,再難區分。
寧玄記得白秋墨小時候是劃個小口都能嚷嚷好幾天的孩子,竟能在這樣的傷痛中一聲不吭,用情至深讓他心有動容,舉起的手也再揮不下去。
染血的鎮靈鞭被扔在白秋墨身旁。寧玄話音滿滿哀慼:“小六,這背離天下蒼生的罪孽,你如何負擔得起?”
☆、代價
“為與他不分離,你可下了願付出任何代價的決心?”寧玄這一句問的小心翼翼,沉靜的眼眸隱含著希冀。
白秋墨因失血和劇痛眼前所有光亮混合成模糊的光景,大師兄的話也聽的不甚明晰,只將下巴輕置於夜璃肩頭,那不斷滑落的血滴落於夜璃手背,與他的淚水融合。
寧玄恨鐵不成鋼,扯著白秋墨衣領將他一把拽起:“你好好看看你這副樣子,白秋墨,你何曾這般狼狽過?因條歧路,你讓師父師兄傷透了心,是不是我們在你心裡,還比不得個鬼來的重要?”
白秋墨想搖頭否認,可一口血不受控制的噴濺而出,寧玄心一軟,話音充滿沉重的哀傷:“師父早知你痴心一片,想到你會這般抗爭,倒也真留了條路給你走,他不用死,你們也可以繼續在一起。”
師父果然是捨不得的,一抹笑意綻在白秋墨慘白的臉上。“這世上之事,有得必有失,師父告知我,如若你冥頑不化,那便逐出師門,再不過問,日後相見也不需行禮,權當未有過一場相識。”
那笑意隨著這話語被滾落的淚水漸漸冷卻,眼神中充滿了委屈與難以置信:“師父這樣說?師父不要我了?”
寧玄正視著他的眼眸回道:“這是你的選擇。”
白秋墨跪下扯著師兄衣襬:“大師兄,讓我見見師父,求求你,師父定然不會拋下小六,這不可能。”
寧玄立著只覺得師弟牽的不是衣襬而是他的心。師父只收了他們這一批徒弟,師門中最得寵的一向是這頑皮的小六,而師父寵他最甚,不管是上房揭瓦還是不學無術,師父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重話,每次都笑呵呵的撫著他的頭為他辯解:“他還小呢,你們得讓著他。”但在算出小六與那煞鬼生情時,師父暴怒的將瓷杯捏碎於掌中:“要麼殺了那逃脫黃泉路的孽障,要麼就叫白秋墨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那怒火讓寧玄至今心有餘悸,他不是做不到,而是根本不能讓他們再見。
可白秋墨並不知道當中內情,趁著寧玄猶疑之際掏出他別在腰間的八卦鏡,隨著法力的注入,鏡身悠悠懸浮並如同日晷般轉動。
“寧玄,可是遇到了麻煩?”師父的聲音從那方鏡中傳出,白秋墨趕緊膝行過去:“師父,師父我是小六,求您……”“我門中沒有你這樣的孽徒,寧玄,不需再理會他,速歸。”
八卦鏡驟然落地鏡面摔的粉碎,白秋墨再沒有了支撐了力氣,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命數
長夜未央,床榻邊的燭火即將燃盡,將寧玄的影子拉的忽明忽滅,宛如一顆懸著的心。
這是他第一次違逆師命,心緒也是第一次這般剪不斷理還亂,撫著師弟被汗水微微沾溼的頭髮,回憶一幕幕浮現於眼前。
記得那年遇大旱,莊稼幾乎顆粒無收,隨之而來的饑荒使屍骸覆滿大地,白秋墨便是在那時成了被拋於野地的孤兒。師父把他領回來時,他頭頂梳著兩個小角,光著腳丫站著,大眼睛裡滿是好奇與欣喜。
寧玄小時候就一副冷臉,別的師弟躲他還來不及,只有這小六總纏著他。小六小時候口齒不清,見他總:“靈犬斯兄,靈犬斯兄……”的叫著,還死乞白賴的要他抱著,抱了會被蹭的一身口水,如若不抱,小六則會眼淚汪汪拽著他的褲腿,弄得他十分鬱悶。那時候聽見小六手腳上帶的鈴鐺響,寧玄總覺得像聽見了魔咒一樣頭疼。
每次吃飯的時候,師父總把小六放在身邊照看,一口湯一口飯的喂他,每當嚐到有可口的菜餚,總要激動的拽著師父的袖子大喊幾聲:“給靈犬斯兄吃。”寧玄聽後恨不得一頭扎進湯裡淹死算了。
別的幾個師弟閒暇時會給小六弄些新奇玩意哄著他,可第二天那些東西總會出現在寧玄床榻上,當他喝令小六再不許拿這些東西進他屋裡時,小六委屈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哽咽著說:“小六喜歡斯兄呢。”
寧玄的注意力被白秋墨驟然握緊的手抽回,那緊皺的眉頭昭示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