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吶,我去點燈罷……”
“天佑哥,別,別去……我害怕……”
天佑驀地起身,珊珊那猝不及防的一揪終是沒能像往常一樣一把就能揪住天佑的衣袍角子……
黑漆漆的帳篷裡,靜默了片刻……
死一般的沉寂之後……
剎那間,光明大盛……
一盞燭火,一盞小小的燭火,唯一盞小小的燭火……
在那臨時搭成剛才又被天佑一撞給撞到旮旯角落邊邊兒的破落木桌上,輕輕的晃盪著,晃盪著……
整個黑漆漆的大帳裡,驀地,明亮了不少……
亮亮的,明明的,晃晃悠悠的,有點兒……溫暖的,感覺……
珊珊突然覺得……
引路的燈……
唯一……
莫名其妙的,腦袋裡突然間,就冒出來了這麼個詞兒……
“珊珊,我帶了白粥,吃點兒東西罷,至少……肚子呃……能,至少是……好受著些……”
“唔……”
珊珊微微哽咽著點頭應了,卻是揪住天佑那隻胳膊抱著,死活不肯撒手了……
……
這一夜,月黑風高的一夜間,黑暗的掩蓋之下,這黑夜籠罩之下的大營,一些微不足道,微不足道不為人知的變化,正在悄悄的改變著,改變著……
一個名字,一個兩個字的名字,只一夜,如那平地掀起了風暴,秋風過境,一夜,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席捲全軍……
長安……
長安淨土……
人人都可以活著,好好的活著,不像那枉死的白將軍一樣,好好,好好……好好的活著……
……
﹃
翌日
正如同晝夜依舊是會交替輪轉,太陽每天照舊會升起那樣……
無論人心情願與否,翌日,照舊是翌日。不管,這個世界,究竟是……少了誰……
珊珊躲在營帳窩在被窩裡,不想見人……
那邊,大帳的簾子卻是被人猛地一下給揭了開來,秋日清晨的驕陽猛地一下子全刺進了那乾澀到幾乎是張不開的眼睛裡……
“誰啊?”
珊珊習慣性的開口問了,可這話剛出口,這自己都被自己的聲音給嚇了個半死,這,這嘶啞的音兒,這還是自己的嗓子麼?!
那來人可不管他這嗓子音兒變不變,慌慌張張的直接衝了上來就是抬手開始拽人……
“珊珊,快快快起來啊!徒弟跟石頭腦袋要要要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大事兒?能有什麼大事兒?能有什麼比得過爹爹……
長這麼大,一直期待著,能有朝一日看著那一身戎裝的爹爹威風凜凜的站在那高高的高臺上……
外,可揚鞭疆場馳;內,可沙場秋點兵……
如今,沙場,秋日,有兵,待點,可那點兵之人……
珊珊猛然一怔,一股不好的預感突然又襲上心頭……
等等,今日,該是那……點兵?!
這丁五味雖說是平日裡愛貪財愛佔小便宜愛咋咋呼呼,可這遇事也從未見過他有如此慌張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