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右邊第一個位子被空了出來,坐在其下的於老爺子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心裡頓時明白了。
定是長孫舅舅他們以為自己要給他們再提立阿武為後的事……
李績老爺子一向是個明哲保身的人;不喜歡跟長孫舅舅針鋒相對,所以今天必然是藉故不來了……
果然,李治心裡才一猜測這種可能性,就聽王內侍低聲回道,“聖人;李相公突發舊疾;先回國公府了,命老奴向聖人告罪……”
“無妨……”李治聞言;心裡不由罵了李績一句老狐狸,臉上卻顯出一副擔心的神色,道:“李相公的年紀也不小了,當初最隨先帝馳騁沙場,想來身上也留了不少傷患,你著太醫院遣一名太醫過去,需要什麼藥材儘管在朕的內庫取用,再把西域進供的鮮果帶上兩籮給李相公,不得怠慢!”
“謹遵命。”王內侍忙躬身應了,然後疾步退出了大殿。
李治這才把目光看向座下的三位老相公。
左邊上首的長孫無忌聽李治對王內侍的一番囑咐,並沒有露出什麼別樣神色——當年李二陛下對心愛的臣子所作所為可比這肉麻多了。
而坐在長孫無忌下手的褚遂良,聽到李小九陛下對李老狐狸這麼看重,忍不住皺起眉頭,欲言又止。
至於坐在右邊的于志寧老爺子則一直是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讓人總覺得他像是要睡過去了一樣。
李治忍不住輕咳一聲,笑道:“今日,朕請諸位相公來,是有一件要事要與諸位相公商議一下……”
他話還沒說完,下面的褚遂良已經激動地開口道:“今日聖人傳召臣等前來,想必是為冊立新後之事吧!”
李小九陛下想不到褚遂良會驟然插嘴,不由愣住了。
而褚遂良見李小九陛下的樣子,還以為他是預設了,不由朗聲道:
“王皇后出身名家,乃先帝為陛下所娶。先帝臨崩,執陛下手謂臣曰:‘朕佳兒佳婦,今以付卿。’此陛下所聞,言猶在耳……”
“自聖人登基以來,王皇后躬親內幃,未嘗有半點差錯,嬪妃之間莫不稱頌其德!聖人寵幸俾妾,輕視正宮,以致中宮做出不道之事……”
對於王皇后和其母大搞厭勝之術,褚遂良也沒辦法迴避,但他偏就把這事歸罪於李小九陛下不重視嫡妻,寵妾滅妻之故。
褚相公痛心疾首道:“王氏做出悖逆之事,老臣也無話可說,然聖人竟欲以一卑賤之妾為中宮嫡妻,老臣誓死不敢奉詔!”
這一席話說得可真是鏗鏘有力,大義凜然吶!
如果吳詡在這裡,八成要鼓掌了。
若是李二陛下在上面,說不定還得誇獎一下褚相公的風骨呢!
但李小九陛下可沒他爹那樣的氣度,他聽了這一通黑白顛倒的話,差點沒氣死!
要不是吳詡早給他打過預防針,以及他自己也有了一定的心裡準備,說不定這會兒他早厥過去了!
“褚遂良,你好大膽吶!”李治豁然立起來,大步走到褚遂良跟前,冷笑道:“是誰跟你說的,朕是要召你們來議冊立新後的事的?!”
“朕的後宮之事,豈容你在這裡胡說八道?!王皇后是誰?朕的後宮可再沒有姓王的人了!”
說到這裡,李治忍住指著褚遂良的鼻子吼道:“你身為大唐之相,難道眼睛裡只看到了朕的宮闈私事嗎?!你把社稷蒼生置於何地,啊?!”
“我看你這宰相也不用當了,還是回家養老去吧!”
說完,李治一甩袖子,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這時長孫無忌開口勸道:“聖人息怒,登善這也是一片忠心……”
于志寧也附和道:“聖人息怒,褚相公也是為聖人著想……”
褚遂良沒有吭聲,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李治看著他就來氣,不過想著想著還不是弄死他的時候,只能勉強壓住怒火,沉聲道:“罷了,還是說正事要緊。”
長孫無忌見李治蟄伏做派,心中不由狐疑起來。
如今國中並無大事,除了立後一事,他一時還真猜不到李小九陛下會有什麼要事要這麼急著召他們過來商議。
想著他不由跟褚遂良交換了一個眼色,再看對座的于志寧老爺子還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上面的李小九陛下把長孫無忌等人的疑惑神色看在眼裡,口中道:“前段時間,睦州女子作亂,多虧婺州刺史崔義玄和揚州都督府長史房仁裕擊潰亂軍,才免得江南百姓生靈塗炭。朕聽說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