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擔心天皇的病情?
擔心太子資歷太淺,壓不住朝臣?
還是擔心如果她真的聽從天皇稱帝,會帶來什麼麻煩?
二人都是心思深沉之輩,在沒有弄明白天后娘子的真實心意之前是絕不會開口的!
於是,大殿上竟詭異地靜了下來。
“罷了,此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明白的,二位……”吳詡也知道李績老爺子和許敬宗這兩人都是謹小慎微之輩,她要想立刻聽到二人真實心意也不容易,索性也不逼著他們馬上開口,便道:“本宮也是一團亂麻,二位回府後為本宮細細分析分析,上個條陳吧……”
條陳不算正式表章,有點私人建議的性質,就是有什麼說得不對的地方,一般情況下上位者也不會怪罪上書者。
“謹遵命。”李許二人見天后娘子都這樣說了,哪還敢推辭,當即避席領命。
吳詡忙擺手讓二人安坐,又道:“今日是周國公長子滿月之喜,二位相公也不必太拘禮,且隨本宮去前面樂一樂吧……”
李績與許敬宗聞言,不由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鬆了一口氣的神色。
這幾個月來,整個大唐的官場都哀鴻遍野,人心惶惶,生怕天后娘子清算到他們頭上來,弄得整個長安的娛樂場所都幾乎關門大吉。
好容易二聖最寵幸的周國公得了長子,天后娘子的心情也好了,清算官場的運動也過去了,舉國上下的官員莫不彈冠相慶。
就算天后娘子在大明宮給一個兵分宗室的小兒慶賀彌月,那又怎樣?
眾人都恨不得把這救星——小武郎君給供起來呢!
小武郎君畢竟是外臣之子,當然不可能真的到大明宮裡來亮相,他小人家還是一直待在周國公府裡的。
說穿了,吳詡只是想借著這件喜事,把大唐新一屆政府班子和長安上下官員都聚一下,讓他們熟識一下罷了。同時也是為了放出一個訊號:沒有被追究到的官員們,天后娘子決定大度地放你們一馬了,你們要戴罪立功好好幹活啊……
宴會現場就設在含元殿,吳詡和兩位老臣出去的時候,有資格進宮領宴的文武官員已經差不多都已經到場了。
吳詡讓李績和許敬宗坐在御座之下的首席後,就問阿韋:“大郎在哪裡?”
武敏之好歹是小武郎君的親爹,今天這場宴會既然小屁孩到不了,他就是主角了。
阿韋忙回道:“武郎君方才招呼了一下薛郎他們,就去尋太子了……”
吳詡聞言默了一下,又問道:“後殿是誰在招呼?”
阿韋道:“是賢妃在招待,韋尚宮和小玉都在呢……”
今天設宴,小武郎君的親孃楊氏沒有進宮,所以後殿的那些官員女眷只能交給徐小妹招呼。
吳詡素知徐小妹仔細,又聽說有韋尚宮和小玉從旁協助,便點點頭不語。
論理,今天這宴會既然打著給小武郎君慶賀彌月,就該把楊氏和小武郎君都接進宮來的。
可吳詡知道武敏之定是不會高興的,索性也沒有多次一舉,派車去接人。
再說,剛滿月的小孩子身體弱得很,接來接去,萬一受了驚嚇可怎麼辦?
吳詡不禁想到武敏之給他家大郎取名‘承嗣’的用意,不由暗暗嘆了一口氣,對阿韋道:“你去後面幫賢妃吧,我這裡不礙的……”
“謹遵命。”阿韋躬身退下了,卻留了兩個宮人跟著吳詡。
吳詡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緩步走上御臺,在屬於她的鳳座上坐下。
一干文武見天后娘子升座,紛紛行禮拜見。
吳詡也不開口叫起,只一擺手,一旁的小順子就按著她的意思道:“平身,入席……”
“謝天后……”
吳詡看看階下殿中多了不少年輕的生面孔,心情也好了不少。
“卿等不必拘禮……”
吳詡雖然這麼說了,可不少官員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在天后面前吃吃喝喝,都有些不知所措。
吳詡於是讓早已在殿上白浩陣型的皇家樂團奏樂,又命人去了幾十壇御酒來,讓尚宮局的美貌宮人們下去給一干青年才俊把盞。
氣氛頓時熱烈了起來……
一時,宮人們在大殿之上穿梭如蝶,那些青年才俊們三五一群,喝了幾杯酒壯膽後,就紛紛道御階上來敬吳詡。
吳詡這邊喝的是果子釀,所以也不怕這些小子的車輪戰。但這群小子裡面偏有個不會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