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卻是涼涼的,並不太熱諾。
雲浣扭頭看了他一眼,笑著道:“是你認得吧?”否則也不會熟門熟路的帶她到這裡來,這附近可還有別的不少村落。
白斂未語,沒錯,這裡他是認得的,不止認得,還極為熟悉,因為每次京城、邊境往返時,他與朱爾軍師都是在這裡借住,村長是個六十幾歲的老漢,為人平日冷冷清清的,可對著朱爾軍師卻是格外友好,兩人每次見面都會聊上一陣子,當然是避著他聊的。
“進去吧,這裡看著與以前好像變化不大。”她喟嘆一聲,率先走在了前頭。
以前?白斂挑眉,她果然是識得這裡的,只是為何呢?她以前也是周家村的人?
有些想不通,可越是想不通,白斂就越是煩躁,他臉色微黑的將她領到村長的屋前,剛回頭,就見雲浣正站在一口井邊,目光晦澀的盯著那井壁上的小字。
“在看什麼?”他走過去,盯著那井壁瞧了瞧,上頭是有些字,只是時間太久都花了,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寫的什麼。
雲浣勾了勾唇,搖頭:“沒什麼。”
話音剛落,就聽後面木門吱呀一響,一頭白髮的村長走了出來,他看到白斂像是也不驚訝,只看到他們在井邊徘徊,花白的眉毛才皺了皺,喚道:“白公子裡頭請,還有這位姑娘,這口是枯井,站得太近若是掉下去了,可是喪命的事。”
雲浣目光一挑,探頭看了井底一眼,疑惑的問:“這井怎麼枯了?”
村長似是不耐她的多問,沒回答,只轉身進了屋子,也不招呼兩人。
白斂知曉這位村長脾氣古怪,對雲浣道:“這是人家村子裡的事,別多問了。”說完拉著她也跟了進去。
房內很普通,普通的用具,普通的擺設,看著極為簡單,像是一個人住的。“你的女兒呢?沒一道住嗎?”雲浣皺眉,脫口而問。
村長回過頭,目光陰冷的看她一眼,又轉向白斂,口氣不善的道:“老漢家裡有什麼人,與姑娘無關,而且老漢不喜歡有人將我的事,告訴別人。”最後那句話是對著白斂說的,意思是聲討他將他的事告訴別的無關閒人。
白斂有苦難言,他可是什麼都沒說的。不過雲浣怎麼會知道村長還有個女兒?
想到這兒,他稍稍偏頭,就看雲浣面上一片溫笑,看來並未因村長的態度而有半點不悅,反而心情還像是極好……
白斂不禁就想到,這一路過來,越走近曲州,雲浣的心情似乎就當真越好,說的話也多了,還會拉著他問一些關於周家軍的事,他都如實回答,可每逢他說到周家軍如何訓練,她的眉頭就會皺緊,而說到周家軍上下一心,她又會釋然一笑,臉上甜甜的笑意彷彿讓天邊的明日都黯然了光彩……
她似乎很喜歡軍營,對軍營有許多期盼,可是否就因為期盼多了,心情激動了,卻就忘了隱藏自己?以前的雲浣言辭小心,一字一句都像是斟酌過才說出口,可這段日子,她卻越發的露出不同的活潑秉姓,就如剛才,若是平常她,若不想告訴他她為何知曉周家村的事,那她定然不會說出這麼多話來引他疑竇,可她卻一二再,再而三的露出可疑,這,有點不像她。
“兩位坐著,我去做飯。”村長順手從櫃子上拿了幾根曬玉米,轉身繞走進了廚房。
雲浣見狀,回頭對白斂說了一句:“我去幫忙。”也不等他回答,就跟著跑進了廚房。
她一進廚房,村長便轉頭不耐的道:“姑娘外頭去坐吧,鄉野粗菜,姑娘不要嫌棄。”
雲浣抿唇微笑,眼底一片柔光,只盯著村長微駝的後背,突然問:“我想吃皂豆生肉,不知有沒有?”
村長手指不禁一顫,立刻轉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眼底卻滿是狐疑。
雲浣看著村長蒼老的臉,儘管極力壓制,還是紅了眼眶,這個舉動讓村長更是一臉茫然,這姑娘怎麼哭了?他們認識嗎?
雲浣吸吸鼻子,將欲奪眶而出的眼淚咽回去,才哽咽著說:“小師弟,這麼多年了,你還會把皂角放進生肉裡,然後不煮熟就端來給我們吃嗎?”
空氣像在這一霎那凝固了,村長膛目結舌,他迅速抓住雲浣的手,口頭乾澀了好久,掙扎了半晌才吐出一個字:“是……”他想問,是你嗎?
雲浣像是知曉他心中所想,紅著眼,咬著唇點點頭。“是我,小師弟……”說完又補了一句:“乖,叫聲師姐,叫了往後我就罩著你,不讓你二師姐、三師兄欺負你……”
村長眼睛登時瞪得老大,渾濁的雙目淚水無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