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多半隻是背影相似而已,是她想多了。她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考慮,雖然現在不能離開華辰閣一步,形同軟禁,但她不會放棄,還想為改變命運做出最後的努力。
她往書桌上鋪一張蠟生金花羅紋箋,取一支鵝毛筆,輕蘸濃墨,修書一封致昰國使者澄定侯,信中道——
昰澄定侯惠鑑:
兩國交好,當以誠信為本,豈能聯姻為信?今吾兩國系共同利益之聯盟,自應同進退共患難,攻時全力以赴,守時互相關照,勝時共享戰果,豈能單憑一紙婚姻為籌?若雙方並無盟友之誠意,希以區區公主為質,可防一方反目否?若雙方皆有同盟之心,兩國聯姻則顯多餘。今日岷公主嫁昰太子,明日有昰公主嫁岷太子否?若無,則於昰有利,於岷無益也。
以含糊聯姻維持合盟,不如擬議協約,詳細商定兩國各自具體義務,約定兩國各自所得之具體分配方式,比例,並具落於文字,以國主之誠信為質,以國印為證,促兩國長久合盟。
順祝 安康
岷羽然手書
武成六年 二月十七
她待箋上墨幹,輕輕摺疊後放入信封,然後輕喚門口宮女:“去找三皇子,請他有空時過來,就說我有事相求。”
·
第二日一早,羽澈便來了華辰閣。
安語然把自己所寫的書信遞給他:“三哥,你替我看看,這樣寫恰當嗎?”
羽澈先看了抬頭和落款,驚訝地抬眼看著她:“你修書給昰國的使者?”
“是。”
羽澈沒有再說什麼,低頭詳細看信箋內容,看完後他以一種彷彿從未見過她的眼光凝視著她:“這是你自己寫的?”
“是啊,是否有什麼地方不妥當?”這段時間,安語然趁著閒暇,讀了些古書,她試著在信中表達自己對兩國合盟聯軍與聯姻的看法,也試著說服昰澄定侯不要以聯姻作為合盟的憑證,但是她不太確定自己寫得是否符合古人的語言習慣與書信的套路。
羽澈搖搖頭:“你要我替你把這封信送交昰澄定侯?”
安語然問:“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
“三哥,我無法離開華辰閣,你可否替我向父皇進言。其實兩國聯盟,是因為有著共同利益的驅使,在紙上列出雙方應該做到的詳細事項,以及獲得利益後詳細的分配方案,蓋上國印,大家都遵守協議上的條款,比靠政治聯姻,更能長久穩定地維持合盟啊。”
羽澈思忖良久,遂折起信箋,對安語然道:“我會替你把信交給昰澄定侯,也會試著去說服父皇,但父皇是否能想通……”
安語然道:“但盡人事,成敗與否,且聽天命。我不想嫁給昰太子,所以想要說服父皇與昰澄定侯,但如果真的不行……”她也不會就此放棄的,當然這話她就不會對羽澈說了。
羽澈點點頭:“我會盡力說服父皇。”
·
過了一日,羽澈再次來到華辰閣。
安語然等宮女退出房間,並關上門後,便輕聲但急切地問道:“昰澄定侯看過信後,如何說?父皇又如何說?”
羽澈低聲道:“昰澄定侯收下了信,卻沒有任何回覆,至於父皇……”
安語然追問道:“父皇他怎樣說?”
羽澈搖搖頭,安語然的心便沉了下去,果然沒有這麼容易。
羽澈見她失望的神情,唇角便帶了絲微笑:“父皇雖然沒有答應不聯姻,卻對在聯盟書上列出詳細條款的建議大加讚賞。而且,今天父皇與昰澄定侯會談的過程中,你的事情也有了轉機。”
安語然揚起了眉頭:“轉機?”
羽澈輕點下頜,唇角笑意更濃:“你且聽我慢慢說。十四日午夜,昰國使者其實已經到了連岐。十五日,你從大同寺門口逃走的那天,父皇會見昰國使者,因昰國較之岷國勢大,父皇以國禮待之。昰澄定侯在會談中提到聯姻之事,父皇因你逃婚,就避而不談聯姻,只談聯盟出兵之事。”
安語然唇角彎起,猜測道:“莫非那昰澄定侯因此有些惱了?”
羽澈道:“昰澄定侯是不是惱了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今日再次會談時,父皇與他對兩國出兵人數有些爭議,父皇便道此事可以慢慢再議,並提到聯姻之事。
誰知昰澄定侯說,韻國已經內亂,征討韻國的戰機稍縱即逝,他卻在連岐足足等了四日。兩國聯軍本是因為韻國內亂,預奪其土地,不可本末倒置,因談婚事影響國事。他此次已經帶來昰皇擬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