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問:“安姑娘!你還好嗎?”
安語然回過神來,用手背擦去臉頰上的淚水,低聲道:“我沒事……”
身邊的裂縫裡突然傳來一個粗啞聲音:“沒事個鳥!你個該死的毒娘們!耍詐害老子!孫卜是不是給你殺了?”
柯嶺吃了一驚,低頭看向裂縫底部,只見一個五短身材的灰衣人坐在坑底,滿臉怨恨神情,嘴裡罵罵咧咧,左半個身子都是血。他又回頭看向安語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安語然把清水倒了些在帕子上,把臉上血汙淚痕擦淨,同時向柯嶺說明之前發生的情況,聲音裡還帶著些許顫抖:“他們兩個在洞外面坐著不走,我怕你回來時,毫不知情,被他們傷了,所以便引他們進洞,誘這粗漢掉入陷坑,再用弩箭射……殺了另一個。”
她說得簡單,柯嶺卻聽得心驚。自那天被安語然救回木屋,他見她衣飾精緻,談吐不俗,便猜測她是富貴人家的出身,一時落難於山林。誰知她數次面對險境,卻能如此冷靜機智,比之普通女子更多了許多大膽與狠勁!
她明明可以選擇躲在洞中不聲不響,卻為了救他這個小小獵戶,獨自面對兩個殺手,在臂傷未愈的情況下殺了一個,傷了另一個!
安語然繼續說道:“他們這隊是負責搜尋這座山,除了這兩個人,還有其他人在山上,很快就會發現他們在這附近失蹤的,我們要儘快離開此處。”
柯嶺看著仍然罵個不停的錢五,問道:“他怎麼辦?”
安語然道:“我有事想問他。”
柯嶺便取了麻繩,從裂縫另外一邊躍至坑底,動作麻利地將錢五用他平時捆獸的方法,雙手捆綁結實後,再與捆好的雙腳緊緊綁在一起,隨後將他用繩子拉出裂縫。
錢五蜷成一團,側躺在地上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混蛋!缺心眼的小子!有你這樣捆人的嗎?這是綁畜生的綁法!當老子是牛……不對,當老子是老虎啊?”
安語然低頭問錢五:“你可知,你們追殺的另一個目標,遊逸遊睿淇,他有沒有……被殺或是被捉?”
錢五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在地上:“呸!要殺就殺,老子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這個陰險毒辣的臭娘們!”
安語然冷笑:“怕是你位卑人輕,平時說話行事又粗魯無禮,被其他人看不起,根本就沒人告訴你吧?”
錢五怒道:“誰說老子不知道的,那遊睿淇……呸!他孃的差點又上陰險娘們的當!臭娘們隨便怎麼說,老子偏偏不告訴你!老子今天倒了十八輩子的黴,落在臭娘們手裡,也不想活了,早死早投胎!臭娘們下輩子最好別落在老子手裡,要是落在老子手裡,非乾的你親孃都不認識你!讓你後悔自己是個娘們!”
他正汙言穢語地罵得起勁,眼前銀光一閃,一把冰涼的短刀已經貼在他的鼻子下面。鼻端可以聞到鐵器特有的腥味,還有鮮血的味道,他孃的這把刀上的血,就是他自己剛才流的血!
此時短刀鋒利的刀刃堪堪壓在他唇上,只要再張一下口,恐怕就會被削去大片唇肉。他立刻住了嘴。
安語然俯視著錢五,冷冷說道:“你罵了我很多難聽的話,我也沒仔細數,不過六七十句總是有的。就算六十句吧,你罵我一句,我就削掉你身上一塊,總共要削六十塊肉下來。正好餵我的狗。”
她又道:“不過這麼一塊塊削實在太麻煩。這樣吧,你若是告訴我遊睿淇的下落,我就不一塊塊削你的。如果你堅持不說的話,我第一次削去你的鼻子,你還不說,我就削去你耳朵,還不說的話,就讓你再也做不了爺們……”
她邊說,視線邊向下移動,短刀也跟著下移。
錢五哼了一聲,咬牙切齒道:“他死了!”
安語然身體一震,手中的短刀幾乎無法握住,她死死盯著錢五的眼睛:“你騙我。”
他身懷武功,又有鄒鉉護著。她都沒死,他怎麼可能先死?他又怎麼能先死?
錢五盯著安語然蒼白的臉色,殘忍一笑:“幾十個殺手追著那小子,他們就兩個人,兩人都受了傷跑不快,很快就在山下被我們追上了。那小子殺了我們這麼多兄弟,自己也死得很慘,被砍成了好幾塊,連他的護衛隊長也一起死了。他們的頭被砍下來帶回摩韻去領賞。你也會是這個下場,你的頭也會被砍下來……”
安語然根本沒有聽見錢五後面所說的話,她站起身,轉身面對洞壁,右手顫抖著,試了好幾次才把短刀對準了刀鞘插。進去。
柯嶺同情地看著她:“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