韁繩,按照遊逸的指點,放鬆全身,憑著腰力保持在馬背上的平衡。
遊逸放開手,讓她自己握韁馭馬,他在旁邊陪著。
安語然腦後的髮辮隨著馬背的起伏而左右甩動,額前的碎髮都向後飛起,露出光潔圓潤的額頭。她看著遠處的原野,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雙眸神采飛揚。
看著她的側臉,遊逸卻露出一絲苦笑,想起她曾說過,她來自於一個“不同的世界”。
她也確實與眾不同,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子——她比他見過的大部分男人還要聰明,天生有種傲骨,卻不驕縱,說話行事都特立獨行,大膽妄為。她不屑於被溫柔圈養的生活,她的雙眸看著天空,要的是自由飛翔!
遇見這樣的女子,是他之幸還是不幸?
又練了一會兒,差不多要回車隊了,遊逸便開始教她如何透過韁繩來控制方向:“拉左邊韁繩,馬就會向左跑,拉右邊就向右跑。”
安語然輕輕拉動左邊韁繩,馬壓根兒沒理她,繼續向前奔跑。她稍微加大了力量,馬兒聽話地向左跑去。初嘗成功滋味的安語然,興奮地一拉右邊韁繩。這次大概用力過猛了,馬突然向右急轉。安語然措手不及,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已經被甩下馬背。
韁繩從她手心裡狠狠地扯脫,她身在半空,無所依憑,眼看就要摔得狼狽不堪!
然而預期中的疼痛並未出現,她落入一雙有力的臂彎中。
遊逸一直在邊上護著,當然不會讓安語然摔到地上。他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兒,見她髮辮散亂,臉色也微微發白,雙眸中卻流露出不服氣的神情,粉唇還微微嘟著。
他不由得心中一蕩,有種想要低頭親下去的衝動,但心知她的性子吃軟不吃硬,終究強抑旖念,把她輕輕放下。
安語然全然不知遊逸心中轉過的念頭,她站直了身子,感覺自己的心臟仍怦怦地劇烈跳著,便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情緒,對遊逸說:“我再試試。”剛才她拉疆用力太猛,也沒有與馬配合好,若是向右轉彎,自己也應該向右側傾斜身子,並且雙腿夾緊馬腹才對。
遊逸卻道:“先別練了,晚上宿營後再試吧。我們還要趕路,而且你第一次騎馬,也不要太久了。”
安語然只得作罷。她向車隊方向走了幾步,才發現剛才雖然只騎了小半個時辰,卻比坐了半天的馬車還要累。雙手手心也在摔下馬時,被粗糙的韁繩擦破了皮,此時火辣辣地疼起來。
遊逸見她走路樣子,知道她累了,讓她騎坐在馬上,他牽著馬走回了宿營地。
中午他們吃得是烤餅和肉乾加上蔬菜乾煮成的湯。
安語然咬了口烤餅,入口酥軟,外層脆香,食物雖然簡單,烹飪卻極為用心。肉湯則被盛在一隻銀碗裡,熱乎乎地冒著誘人地香氣,看起來也頗美味。她睨了眼遊逸,就算是這種情況下,他也帶著個好廚子?
她伸手去拿肉湯時,遊逸見到了她手心的擦傷,一把捉住她的手仔細看了看,眉頭微皺:“六福,去拿清水和外傷藥來。”
安語然抽回自己的手:“我剛才已經清洗過了,一點小傷,不用上藥了。”
“野外風沙大,傷口若不上藥,容易惡化。”遊逸自從在遊家獨當一面以來,還是第一次這麼好聲好氣地勸人。
“上了一手藥我還怎麼吃餅?”
遊逸勾起一邊嘴角:“我餵你吃。”
安語然把手中剩下的烤餅幾口吃完:“不用,我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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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安語然只要有空便練習騎馬。因為練起來大膽,她又堅韌努力,漸漸地已經能比較熟練地駕馭馬兒。她還給這匹白蹄淺栗色的馬兒起了個名字,叫做小栗子。
十一月十四日,車隊順利透過了韻國與岷國的邊境,以韻國客商李勝福的商隊身份繼續向北。第二天他們就能進入山區。
自離開扇城之後,天氣一直很晴朗。走在空闊湛藍的天空下,曬著冬日溫煦陽光,比坐在封閉的馬車裡要舒爽許多,所以安語然就騎馬與車隊同行。
今日她穿著件月白色立領斜襟窄袖夾襖,同色馬褲,腳上一雙駝色的鹿皮翻毛長筒馬靴,披著雪貂皮裘,臉頰被冷冽寒風吹得有些微紅,金褐的眸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粉潤的唇瓣微微彎著,帶著一絲淺笑。
遊逸則穿著鴉黑色對襟扎袖射箭服與馬褲,黑色鹿皮長筒馬靴,披銀灰色織錦帶帽鶴氅,騎著匹健碩高大的銀鬃黑慄馬,與安語然並肩騎行。
他俊逸的臉上已經沒有一個多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