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那些便宜師兄中的一個麼?
是叫容成的吧,他來這裡作甚?雖然他們有著同一個師傅,但平日裡並沒有什麼交情,平白無故的,這是要做什麼。
自從他們的師傅來福公公病癒以後,對他的這些徒弟都是不聞不問的,也就對牧葉有幾分情義,正因著來福公公這樣的態度,牧葉的這些便宜師兄們的日子可不好過。
容成只左右看了看,便徑直走到牧葉面前,笑問道:“牧葉,你現在可有空閒?”
牧葉站直了身體,不失禮數地問好後答道:“有的,不知公公有什麼事?”
容成點點頭:“我那裡新得了一盆君子蘭,早前鍾棠宮的馮公公就說喜歡,我想著今日就給他送過去。可不巧,我這正有事情要忙。能不能勞煩你走這一趟?”
說是勞煩,實際上卻是給他一個到鍾棠宮那邊去的機會吧。況且,這位馮公公,可正是這一次負責給諸位伴讀公子挑選內宮隨侍的總管!
能讓那位馮公公看得上眼的君子蘭,可不會是凡品,清涼殿裡也就只有那麼一個侍弄花草的好手而已。要弄到手,該是費了大力氣的吧。
這麼用心,是要求些什麼呢?
牧葉眼睛一轉,心中就有了定計,也不拒絕,當下笑著點頭道:“這等小事,師兄隨便找個人來說一聲就是,怎麼大熱天的自個兒跑這一趟?”
邊說著話,邊動作迅速地給容成遞了一杯溫茶。
容成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多日不見,想著就過來這一趟了。我也順道把那君子蘭帶過來了,也省得你這時日了還要再跑一趟,現在就擺在門邊呢。不說了,趁著現下馮公公休沐,師弟你還是快去吧,免得到時候馮公公忙了,你找不著人。馮公公那裡可是催過兩三遍了的。”
牧葉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師兄你就先在這裡歇一會兒,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
牧葉又對著那安平招呼一聲,看著他兩人在那裡歇涼閒嗑,搖搖頭,出門去了。
門邊果然放著一盆子君子蘭。
綠葉凝翠如箭,花瓣通透細膩,果然是極好的。
牧葉點點頭,彎下身將花盆捧起,踱步到了正門,衝著裡間兩人點點頭,轉身便走。
清涼殿與鍾棠宮有一段相當長的距離,但奇怪的是,牧葉在六月的天時捧著一盆君子蘭走在大太陽底下,居然臉不紅色不變,頂多也就只是呼吸有些不穩而已。
一路走來,因挑選的路比較僻靜,牧葉沒有遇見一個人,就這樣到了鍾棠宮外。
遠遠望見鍾棠宮外的值守太監,牧葉停了腳步,不過片刻間,額間佈滿細汗。
他低頭瞧了瞧自己,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了,才摟著那盆君子蘭走上前去。
牧葉先將君子蘭小心地放到地上,行了禮舔著笑:“各位公公請了,不知小馮公公在麼?我是從清涼殿過來的。”
小馮公公,是馮公公的一個徒孫,雖然跟馮公公不沾親帶故,但很能討馮公公的歡心,在這鐘棠宮中也很有臉面。
那些值守太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一會,嘴角微微一撇,視線落在放在牧葉腳邊的那盆君子蘭,點頭道:“在這裡等著吧。”
牧葉連連點頭,退出三兩步,小心地替君子蘭遮了陽光,看著那位公公一甩手中的拂塵,轉身進殿。
約莫盞茶功夫,那位公公才跟著一個小太監過來了。
那小太監與他年歲不相上下,但看著就比牧葉機靈,一雙小眼睛滴溜溜地轉動,看著人的時候分外明亮。
牧葉心底輕輕一笑。
“就是你找我?”
未語三分笑,真讓人心中舒服。
“是的,小馮公公,我替容成師兄過來送君子蘭的。”
馮原點點頭,明白了。
“嗯,你跟我來吧。”
跟著馮原一路穿行,很快就到了鍾棠宮殿後的一個小四合院裡。
院子不大,卻很清淨,周圍更是錯落有致地擺放了好幾盆君子蘭,且賣相極佳,一看便知是費了心思打理的。
牧葉只略略掃了一眼,便不再多看了。
馮原帶著牧葉進屋時,馮公公正捧了一盞茶,低頭認真地研究著一盤棋。
屋中擺放了冰盆,沁涼的氣流撫平了人心底的燥熱。不管是牧葉還是馮原俱都渾身一震,鬆快了許多。
待得馮原上前說明緣由,牧葉上前拜見。
“清涼殿牧葉拜見馮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