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一個荷包塞進沐雲清手中,道:“你快走吧,這五十兩碎銀就當做報答你對主人的救命之恩了。”
“我不走,我無依無靠,你讓我走去哪裡?”沐雲清把荷包塞回洛風手裡,執拗地抱住院子裡的一棵竹子,任洛風怎麼拖拽他就是不撒手,提高了嗓門道:“而且他有寒症在身,我走了,他要是寒症再犯了怎麼辦?”
“這點不勞閣下操心,主人的一切都還有我。”洛風道。
沐雲清將他打量了一遍,搖了搖頭,道:“你?你我不放心!”
“你有什麼不放心的,他是我的主人,我自會好好照顧。”
“那…他冷時你會抱著他給他取暖嗎?你知道他在怕冷的時候喜歡往對方懷裡鑽嗎?你…”
洛風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拿手指著沐雲清,半天才發出一個字:“你…”
“咣!”這時君莫笑房間的窗子卻猛地開啟了,二人聽到聲音同時回頭,正看到君莫笑穿著一件暗紅色中衣,披著頭髮立在窗前。
清冷皎潔的月光打在他臉上,為他絕美的姿容鍍上一層銀光,偏偏那雙淡金色的眸子直直朝沐雲清望過來,平靜無波卻流光溢彩。
君莫笑在窗內,他在窗外。
那一眼,沐雲清感覺自己彷彿被那人不帶情緒的目光看透,他只聽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慌亂不已。
“我…”他低下頭,不知說些什麼。
“拿去。”
下一刻,出乎意料地,有一團軟綿綿的東西罩在他頭上。是君莫笑丟了一床被子給他。
等他把頭上的被子扒拉下來去看君莫笑時,對方已經重新合上窗子。“悉悉索索”一陣輕響過後,屋內的燈燭重新滅掉,大抵是那人又繼續睡了。
“欸?可真奇了。”洛風嘀咕一句,再次看了沐雲清一眼,似乎是沒發現他有什麼值得君莫笑另眼相待的地方,於是搖搖頭,道:“唉,你可以留下了,不過看主人的意思,你要在外面睡了。”
“沒關係,睡院子也比睡大街好。”沐雲清咧開嘴笑,言語中帶著深深的感激之情。
洛風打了個呵欠,沒再理他,拉開門也回屋去睡了。
在人走後,沐雲清才站直身子,右手輕輕撫摸著那床薄被。冰涼的觸感,就像那晚君莫笑的體溫,更像沐雲清此刻的心。
走到君莫笑窗前,他緩緩蹲下身依靠在牆上,縮成一團,將那床薄被圍在身上,映在他眼中的是一片冰寒。
『七』
“阿嚏!阿嚏阿嚏!”
可能是昨晚消耗太多內力,而且又抱著君莫笑那個“冰塊”睡了一夜的緣故,差不多三更的時候,沐雲清突然感覺身子一陣陣發軟,忽冷忽熱難受的要命,還接連打了數個噴嚏。
極不情願地縮了縮,他將被子裹緊想繼續睡,腦袋卻昏昏沉沉地睡不踏實。
……
血,大片的血。到處是躺倒的屍體,認識的…不認識的…尚未喝空的酒罈…比血還要紅豔的“壽”字…
“爹!娘!你們怎麼了…不要死…啊!不要丟下孩兒一人,娘,您睜開眼看看,是白兒回來了,是白兒回來了啊…”
“嗯額…白…白兒…”
“娘!您沒死,太好了,白兒帶您去找大夫!”
“不…不用了…花…花惜…錯…”
“不!不要!孃親!啊啊啊!”
……
目睹雙親身亡沐雲清悲痛欲絕,抱頭死命掙扎起來,卻被束縛住手腳一般,不得動彈。
“放…放開我…”模糊之中沐雲清向束縛住自己的那人狠狠揮了一拳。
“嗯額!”
耳邊傳來一聲悶哼,好像打到了誰。沐雲清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夢,卻沒料到夢裡的一拳竟然會落到實處。
睜開眼,映在眼前的是白花花一堵肉牆,上面赫然有一團青紫的印記,應當是被他那拳打出來的。再往上看,正對上一雙淡金的眸子。
此刻君莫笑與他二人皆是側躺著,保持著相擁的姿勢。腦中“轟”有什麼炸開,沐雲清根本不知到底發了什麼,怎麼他就睡到君莫笑床上來了?
想到昨天捱得那兩個巴掌到現在他臉還腫著,於是條件反射一般“騰”地彈起來,結果頭一沉又栽了回去。他想再爬起來,卻被君莫笑一把摁住。
“別亂動,你受了風寒。”很簡單的幾個字,更沒有多餘的表情和情緒,君莫笑很自然地為沐雲清掖了掖被子,又拿起剛才被他突然跳起來而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