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兵揮了揮手。
田原、近藤、野村等三名穿著迷彩服的男子像是“四個菜鳥”⑤之類的合唱團體似的,全都以同樣的姿勢舉起右手,擺出彷彿是唱到副歌時情感激昂的姿勢。只不過,高舉的手裡還握著手槍。整個感覺像是嘴裡合唱著:“寶貝求求你,寶貝求求你,今晚陪我度過……”
秋也在斜後方看到慶時原本就睜大的眼睛,一瞬間似乎又睜得更大了。
三把手槍一齊噴出火焰,一腳踩在座位間走道站立著的慶時,身體如同跳著布格魯舞⑥一樣旋轉著上半身。
坐在慶時身後的中川典子也好,其他同學也好,連縮身躲避的時間都沒有,事情在一瞬間就發生了。
槍響仍縈繞在教室中,慶時的身體緩緩地向右側傾斜,啪嗒一聲倒在自己和右側的金井泉的座位之間。金井泉不禁哇的喊出聲來。
三人組還維持著右手水平前伸的姿勢站立著。槍口不約而同冒出幾乎一模一樣的細細硝煙。教室裡回到不可思議的寂靜。秋也透過桌腳之間的空隙,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孔正好面朝著自己。睜大的雙眼還是保持原樣,看著面前地板上某一點。鮮紅的血液不斷在地板上向外漫流。慶時低垂無力的身體右半側不斷抽搐著。
慶時!
秋也站起身來想要衝到他身邊去,坐在慶時後面的中川典子快了一步,哀慟地喊著:“阿信!”接著蹲到慶時身邊。
這時,輕薄男對著典子扣下扳機。典子像是腳被人絆倒一般向前跌倒。整個人撲在痙攣不止的慶時身上。
輕薄男接著把槍口對準秋也。秋也腦袋裡更加一片混亂,保持著站到一半的姿勢,動彈不得。只有視線能動,他看到伏在慶時身上的典子右小腿肚不停冒出鮮血來。
“誰准許你隨意站起來的?”坂持對著典子說道,接著將視線移到秋也身上。“你也一樣,七原。還不坐下。”
秋也將視線自逐漸被血染紅的典子的腳,還有她底下的慶時移開,正面迎視坂持的臉。感覺到脖子周圍的肌肉正因為震驚而扭曲著。
“開什麼玩笑!”輕薄男還是瞄準著自己的眉心,秋也無法動彈,像是哭喊似的用力吼著。“你們這是做什麼!慶時,快幫慶時治傷!典子同學也是……”
坂持扳起蓮搖搖頭重複說道:“快點坐下。嗯,還有中川你也一樣。”
看著自己身下的慶時,典子的臉色鐵青,頭慢慢抬起,看著坂持。被槍傷的傷口非常痛,但是心中的怒火更是強烈。她眉毛上揚,臉上露出怒容。
“請你們快幫國信同學治傷。”她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說道。
慶時的右腕還是不停痙攣。可是看著看著,身體的動作似乎急速變得緩慢。如果不立刻急救,很可能會因此傷重不治。
坂持嘆了一口氣,對著輕薄男說:“田原,你去確認一下。”
確認什麼?大家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輕薄男已經把槍口稍稍移向下方,碰的一聲,扣下了扳機。國信慶時的頭部跟著跳動了一下,由頭部不知飛散出什麼東西,彈到典子的臉上。
典子張著口露出茫然神色的臉孔,沾上了一點一點紅黑色的物體。
秋也發現自己也是嘴巴大開,整個人呆住了。
雖然頭部少了一塊,但是慶時的視線還是維持原樣,緊盯著地上某一點。只不過不再痙攣。什麼反應都沒有了。
“好啦。”坂持說道:“這下他死了。你們兩個可以回座位了吧?”
“啊,”典子看著身下慶時那個已經變形的頭部。“怎麼這樣……”
秋也還是茫茫然,直勾勾地看著桌腳間隙,倒在地上的慶時的臉。就好像被轟掉的是自己的腦袋似的,思考迴路完全麻痺。在那茫然的腦海裡,一幕幕上演著記憶中和慶時一起度過的種種時光。不管是露營、泛舟等小小的冒險;或是在下雨的日子裡兩人樂在其中的老舊棋盤遊戲;還是偷看私下散佈的美國電影,以兩個出身孤兒院的人為主角的《福祿雙霸天》(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還有配音,不過配音員的技巧還真爛),接下來的好一陣子,兩個人都在玩著“傑克與愛德華⑦”角色扮演遊戲;直到前陣子,慶時說“我有喜歡的女生了”這句話時的表情,還有……
“你們兩個聽不見嗎?”
坂持再次說道。沒錯,說不定秋也真的聽不見。他只是一直盯著慶時的臉。
典子也一樣。如果再這樣下去,那兩個人馬上就要步上國信慶時的後塵也說不定。坂持身旁的輕薄男將槍口朝向典子,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