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
京外的城隍廟裡,有個癩頭和尚看著天時,長嘆了一口氣:“那頭蛟龍到底要改命格了。”他身旁的道士道:“他只改自己的命格也罷了,偏偏連龍脈也……”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得廟裡傳來一陣大笑,二人扭頭一看,卻是個長相奇醜、蓬頭垢面的老婦,指著他們問道:“你們既覺得人各有命,不願去救那些個苦命的人,可又見不得人家自己改了命格,從未見過你們這樣不講道理的。”癩頭和尚笑道:“難道這世上有道理可言?”
老婦道:“既無道理,可見人人都是憑自己的本事的,人家本事高過你們了,甚至高過天去了,你們又能如何呢?”
二人皆驚,再看那老婦,早已變了模樣,忙上來行禮,那老婦卻道:“也罷,最終絳珠仙草會如何,且看她的造化。若蛟龍真成了龍,自有百川江流去還那神瑛侍者,都是各人的命罷了。”
二人領命。
宜德殿內,卻是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了。皇帝看著跪伏在地的林沫,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前幾日林候遇刺,他惱怒水沉做事無理,心裡卻也煩惱,若是林沫不依不饒地一定要探查,這事該如何收場。幸而林沫聽了刑部無人手的話,倒也沒怎麼做,叫他好生地鬆了口氣。而今,他的妹夫要被皇家強收了去,而他,自以為天之驕子無往不利,也只能跪在金磚銀毯上,一句話也不能說。
視為掌上明珠的女兒,還是這麼些年來一直只能遠遠地看著的幼子?
皇帝幾乎是一瞬間就下了決心。他知道景柔會失望,這個丫頭被他寶貝了這麼些年,有些驕縱也是難免的。但若是這一趟奪了容嘉去,林沫就該徹底地與皇家離心了。
這本來也無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林沫的一切也都是皇家給的,便是本事再大,皇帝要收回給他的東西也算是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