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澀，但還是強忍著。
“收拾一下東西，跟我出來。”蘇默笙盯著眼前人的腦袋瓜一會兒，如此說了句，接著又說道，“林老師，你繼續監考，這學生我就先帶過去了。”
林姓老師點點頭，揮揮手，做完這些動作便又走回講臺。
蘇默笙藏著眼神裡的那些“大局為重”的意思，他懂。
出了教室，陳墨燁還是頭低著，她覺得腦袋沉沉的，肩膀沉沉的，身子也沉沉的。不想動，也不想說，就這麼呆呆地跟著蘇妖精，眼睛裡，只有那雙不同於昨日小高跟的女式皮鞋。
可能是為了今天的考試，妖精也就不“踢踏踢踏”地影響別人了吧。陳墨燁苦惱地想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手上不自覺捏緊了試卷，以及害她如斯的紙團。
那女生的這招，實在是“打蛇打七寸”，用得太狠，也太妙。
肩膀上傳來一股輕柔的力量，隨即身子像是被什麼阻擋了般，無法前進，幽幽地望進蘇默笙那雙好看的眸子裡，一時間，相看無言。
“怎麼倔得跟頭小牛樣呢？”輕輕的，像是柔軟的棉花拂過臉頰，而後又吹到她的耳畔，進得她的神經中樞。
蘇默笙也不惱直愣愣的目光，拍了拍這人手背，把手裡快被捏慘的的試卷慢慢抽出來，途中遭遇過抵抗，卻全數被她化解了去。
她只用眼神說了一句話，“相信我。”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突然的，有些低沉的又有些喑啞的聲音從陳墨燁的胸膛裡蹦踏出來。
“嗯，我知道。”揉揉沒穿高跟，然後比她還高出半個頭的陳墨燁的碎短髮，蘇默笙眸子裡帶著信任，把話語串成一條綿長的線，吐出來，再引進這人的心裡般繼續說道，“現在，是不是該把事情說清楚，給自己找個理呢？”
“嗯。”悶悶地答了句，陳墨燁就又把目光掃回地面上去了。她不敢直視蘇默笙那過於明亮的眼睛，雖然那裡面藏著信任，藏著令她能安心的東西，但她就是覺得辜負了妖精。
她還記得清楚，她說這次考試一定要捧個學習標兵給妖精看看，那時候，妖精眼眸裡也是承載著這樣明亮的、美好的鼓勵。
“笨小孩，跟著我來。”尋思著考試也快結束，蘇默笙當先轉身一步離開。她知道，若是她不行動，這人一定可以和她在這裡待到天荒地老。
暫時被那聲“笨小孩”鬱悶到的陳墨燁，盯著蘇默笙挺拔的背影，皎然的身姿，在原地思量了會兒，才又小跑著跟上。
“說說吧，怎麼回事？”
這個點，老師們都去監考了，蘇默笙把小跟屁蟲樣的陳墨燁帶回辦公室，才開口詢問。
窗外十一月的涼風已經在呼嘯，秋末冬初的氣息隨著時間的舞蹈來到每個人的身邊。
真正的，寒冷的冬天快到了啊。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更何況是作為聖安小有名氣的陳墨燁“作弊被抓”。
崔璀看著好友面帶鬱色，心情也很糟糕，但是她也沒“作弊”後該怎麼辦的經驗啊，不過通常這種事情的後果是：該科考試零分，叫家長，寫保證書，警告處分啊巴拉巴拉的，總之，大概不會有啥好結果。
手捧著自己的腦袋瓜子，崔璀企圖用自己真誠的大眼睛給機油力量，卻沒想到。
“你這種眼神，是在安慰我嗎？”
崔璀迅速點點頭。
“但是我怎麼覺得，你這種眼神是在看一個快要上‘斷頭臺’的人，然後心裡充滿了淒涼與哀傷。”
崔璀還想繼續點點頭，但是畫風為什麼一下子就變了味道吶？轉念一想，這又是陳墨燁在揩她了。
不由得大眼一瞪，憤憤說道：“好你個不識好人心的傢伙！這是安慰的眼神，安慰啊，你神轉折的腦子能不能不要現在大開啊！”
作勢還要用手上動作來討回自己所受的冤枉。
“哎，我錯了，噗哈哈，你別這樣，哈哈哈哈，受不了了。”趕忙從同桌那頭離開自己的座位，陳墨燁氣息不勻地求饒道。
“哼！”崔璀作勢在空出的陳墨燁位置上架個二郎腿，頗有些得意。
她知道的，陳墨燁也就這個好讓她出惡氣了。
兩人搞怪的對話和動作沒逃過在不遠處一直觀察著的黎多顏的眼睛裡。也許別人沒發現什麼，但她卻能明白，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後，一直都帶著鬱氣的陳墨燁現在心情已經好轉了許多。
再轉過身子看那獻寶的崔璀，她朝著自己眨眨眼，小眼神裡滿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