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他抓著小和尚的阿寶——那隻肥鳥——把它的毛都給拔光,小和尚哭著去找青燈告狀。這個小和尚是青燈的徒弟,名字呢……卻記不起來了。
鳳影怕他認出自己,特地用黑布將自己的臉蒙了起來,上前問,“你師父現在可還好?”
小和尚已經十幾歲了,見鳳影奇怪,卻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嗯,施主要見他嗎?”
“不了……”鳳影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又不想這樣離開,想了想,說道,“請小師傅轉告他,我從未覺得自己走錯了路。”
從一開始,他要去城東,卻不曾到了城西。
到之後,這一步步選,一步步錯的結局。
小和尚聽得迷迷糊糊,點頭應了下來。鳳影走後,一個白袍僧人從禪房裡走了出來,問小和尚,“花可,你為何不掃地了?”
“哦,師父,方才來了一個奇怪的人。他讓我轉告你,什麼‘他從未覺得他自己走錯了路’。”花可撓了撓頭,“這是什麼意思啊?”
“他長什麼樣子?”僧人問道。
花可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
在他的眼角,那紅色的鳳尾刺青與記憶中的重合。花可一邊描述,一邊回想他的名字。
“他的眼角有一個鳳尾刺青,叫什麼……我忘記了,但我曾經見過他!他被我師父……哦,我之前的師父帶回了廟裡,還把我的阿寶的毛都拔光了!”
“我想,那句話是對青燈師兄說的吧。”僧人看了看門口,拍了拍花可的肩膀。
“好好掃地。”
“嗯。”花可一邊掃著,一邊回想起那個好看的少年。
他想追上去告訴鳳影,他雖然不喜歡他把阿寶的毛都給拔光了,但是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他啊。
師父說好好掃地,就只能好好掃了。花可只好打消了心裡的念頭。
鳳影走著走著,突然想起了一句佛偈。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鳳影沒那心思去參悟佛教裡什麼有無關,不愛也是愛,愛也是不愛之類的。
他甚至不懂佛是什麼。
在遇見青燈之前,他不懂。
在遇見青燈之後,他似乎懂了一些。他把青燈當成心中神明,當成他的佛。
可任憑他再怎麼虔誠,也沒辦法讓青燈放下執念。
鳳影在距浮雲寺很遠的地方,望向它所在方向。
望向曾經的佛。
“願你常清明。”
鳳影只當他是自己心中那一盞照破世間一切迷惘的青燈。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