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地顫抖起來。
他腦子轉得很快,他知道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
於是,在落地的前兩秒,他鬆開一隻手,朝後腰的腰帶狠狠按了一下,並單手掐住唐齊的脖子,動作利落地扭轉了方向,自上而下緊盯著唐齊的臉。
當梁蒙不笑的時候,灰色眼瞳裡射出的光芒令人膽寒。
唐齊立刻呼吸急促起來,狠狠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自己的粉身碎骨。
忽然,砰的一聲,兩人抱在一起的身體抖動兩下,後背竟然沒有落地,似乎有什麼搖搖晃晃地帶著他們飛起來。唐齊只覺得腰間被什麼狠狠一勒住,緊得他發疼。
他沒等來死亡,眼睫飛快地眨動著,卻不敢睜開。
“死不了。”梁蒙的聲音懶洋洋地在耳邊響起來。
唐齊緩緩睜開眼,發現頭頂是一頂可調速飛行傘。而他們兩人被一條寬十公分的腰帶緊緊束縛在一起,梁蒙的頭髮在風中亂糟糟的,灰色眼瞳裡的殺氣已經盡數消散,露出平日那副漫不經心來。
唐齊劫後餘生地大喘氣,扣著梁蒙的脖子難以抑制地渾身顫抖,目光越過樑蒙的肩膀,能看到腳下仰頭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人群和絢爛霓虹,而他們身後是日落之塔驚呼揮手的遊客們。
飛行傘漸漸上升,那些都離他們遠去,唐齊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梁蒙開的這個玩笑令兩人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
他剛剛……想殺了梁蒙,拿他當擋箭牌。
此時他們如此接近,呼吸相聞,身體相貼,然而唐齊卻忘不了梁蒙那張驚詫的臉。他閉了閉眼,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唐齊……”梁蒙在他耳邊輕輕喚了一聲,聲音在夜風中有些飄渺。
“什麼?”他短促地回答著。
梁蒙想說什麼,最後卻收了口,轉而解釋道:“我剛剛只是想開個玩笑。”
唐齊垂下眼,攬著他肩膀的手不自然地開合著,右手手指從左手袖口抽出一片薄薄的刀刃,輕輕道:“你嚇到我了。”
“是啊……”梁蒙沉沉笑了兩聲,道,“可是你也嚇到我了……所以,我們扯平了?”
唐齊的兩根手指夾著那枚薄刃,遲疑片刻,輕輕嗯了一聲,然而薄刃依然距離梁蒙幾公分,準備等情況不對就採取措施。
“我第一次帶人在天上飛。”梁蒙忽然換了話題,微微仰著頭看著遠處的天際。
此時他們已經升到500米高空,周圍除了少數飛行器什麼都沒有。而月亮星辰依舊在天空中散發著點點清輝。
唐齊怕不小心傷到他,將薄刃移開了些許,也學著他的樣子看向遠處:“我也第一次飛到這麼高的地方,風景……挺不錯。”
“什麼都沒有,哪裡不錯了。”梁蒙嗤笑一聲,扭過臉看著他,“唯一算得上美景的,大概……是你了吧。”
“……”唐齊愣。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逐漸放大的臉。
兩片冰涼柔軟的唇貼了上來,另一個人的呼吸纏了上來,讓他腦中一空。
牙齒被跳開,柔軟溼滑的舌頭鑽了進來,梁蒙猛烈地攻城略地。
他的吻如同他的人,玩世不恭地挑釁,熱烈強勢地佔有,還非要撩撥著你一起享受。
冰冷的夜風,溫暖的呼吸,混亂的心跳,潮溼的吻——這一切發生在500米空氣稀薄的高空,頭頂是飛速滑過的飛行器和勻速前進的飛行傘,沒人會留意這一切。
薄刃湊近他的後頸,卻在一公分處停了下來。
唐齊半斂著眼睫從視線的縫隙裡窺見梁蒙灰色眸瞳中的自己:慌張、蒼白、失控。
身體裡流動著沸騰的血液,卻不是因為眼前的熱情,而是因為方才那驚險一幕。他與梁蒙一樣,被方才那一幕深深地刺激到,那電光火石之間的試探與抉擇,那擦身而過的死亡。他們在空中假模假樣地互相調侃,試圖掩蓋過那幾秒鐘的兇惡本性。然而身體在顫抖,靈魂在叫囂,他們都需要一個途徑在宣洩壓在心底的驚怒。
於是這樣一個吻,到來得恰如其分。
唐齊將薄刃收回去,攬緊了他的肩膀,回應了這個急切而略顯暴躁的吻。
得到回應的梁蒙更加肆無忌憚地攫取著他口中的氧氣,牙齒噬咬著他的舌頭與嘴唇,用力啜吻著他的臉頰下巴,甚至伸手抓住他的頭髮向後一扯,令他仰起頭來,梁蒙舔過他修長的脖頸,牙齒在他的動脈那裡停留了幾秒,舌尖留戀地舔吻著那裡。
彷彿吸血鬼找到獵物,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