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樞,他一直難得與天樞相處的時機,每一次見著天樞,都恨不得多說兩句,多呆一會,這一回,他竟也不那麼執著……
確認青華無恙後,他勿勿回山。
一併確認的還有:
勾陳:“長生如何救的你?”
青華疑惑,神情不似有偽:“關長生什麼事?”
勾陳頓悟:“長生,你誆我!”(此段見上一部《紫微不天帝》第二卷第二十一章,總第46章,略改)
緊趕慢趕,在日落之前到了越風山。
早上出去時,明明還是晴天,傍晚回來,卻是陰天。
未到掌燈時分,越風山已經黑沉沉,夜海呼嘯,山陰藏鬼,冷冷清清。
卻有一處有光,樓裡最東邊一扇窗,透出暈黃的燈光。
那一點點光,神奇地撫平了勾陳在深趕路的不寧心緒。他穩步進樓,尋到有燈的屋子。
見到了燈下的男子。
勾陳心裡莫名柔軟,不覺放輕聲道:“我回來了。”
樓越起身,往床邊走,一揚手,滅了燭火,說了兩字:“睡罷。”
周圍瞬間漆黑。
勾陳杵在原地,腦袋一時有些轉不過來。
他在等我回來?
勾陳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而若非如此,為何要留一掌燈等他?
如若這掌燈不是為等他,為何見他回來,才滅了燈?
勾陳沒有男男之防的意識,在樓越已躺下的情形下,他也不急著離開,反倒在屋子裡走了兩圈。
他一邊走一邊想找個話頭向樓越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然而樓越並不是好脾氣的人。
在勾陳打算走第三圈時,樓越忍無可忍地吼了兩字:“出去!”
勾陳出去之後,樓越坐了起來。
因為是鎮海靈,他長了一雙能在夜裡清晰視物的眼睛,這雙眼睛能讓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海把海上的風浪看得清清楚楚。此時,他用這雙夜明珠一般的眼睛,盯著剛才被他親手滅掉的燈燭。
只有樓越自己知道,在等勾陳的這一天裡,自己經歷了怎樣的痛苦糾結。
他害怕離別。
勾陳前腳剛走,他便再也練不下劍。
過了午時,心已不可抑制地吊起來。
無論如何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都沒有辦法停止焦慮。
熬到傍晚,他整個人完全陷入焦灼。
他甚至差點走到山腳下去等人,差點就像曾經等青華那樣。
去到半山,樓越強制自己停下來,一低頭,發現自己雙腳顫抖得厲害。
他是真的在害怕。
甚至在恐懼。
他是鎮海樓靈,一輩子都出不了越風山。
每一個來越風山的人,隨時都可以走,而他註定只能守在原地。
生他養他的越風山,像一個牢籠。
在這個夜裡,他攥緊了手,掌心掐出深深的指痕:我不能當困守的囚徒!
樓越愈發發狠的修練。
每天來來回回就練那套鎮海劍,還總是少了最後一招,看得勾陳抓心撓肺的。
勾陳要求了幾回,樓越都當勾陳是浮雲。
最後他想到一招,某次趁樓越練到倒數第二招時,橫插一杆,和樓越拆起招來,想逼樓越用出最後一招。
仍沒得逞,樓越寧可梗著脖子躲不過他的來招,也不肯用出最後一招。
如此幾個來回,勾陳沒逼出樓越的全套劍法,卻挺享受與樓越拆招。
勾陳驚喜的發現,凡是樓越吃過虧的招,下一次勾陳再用,樓越絕計不會再吃虧,還能以出乎意料的招式躲過。
天底下再沒有比樓越更讓人省心的學武苗子。
兩個人,沒有師徒名義,一個想教,一個願學,日子在拳腳中過得飛快。
年前,龍雲驕來了。
他摸上鎮海崖,正見場中兩個人龍騰虎躍。越看越心驚,因為眼前兩個人過的招式,他根本看不清。
動作太快,招式太精妙,肉眼已無法分辨。
他來的路上,是帶著一些顯擺的意思。回東海的那段日子,他得了一些奇遇,修為上大有長進,原以為此來不至於被收拾得太慘,結果看樓越的樣子……
他若是敢稍有挑釁,可能會被收拾得比以前更慘!
龍雲驕是保持著目瞪口呆的姿勢把場中兩人的對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