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何藥眠這才有些憐憫地看了看那在床上的女人:“你說要是等到了日子,她以為自己生孩子的那天發現其實她根本沒懷孕該多麼傷痛欲絕啊,你們這些要幹大事的男人啊,簡直是壞透了。”
“給孤好好說話,別說得好像你不是個男人。”慕言看了看那方子就直接把它收到了袖子裡頭,偽宮女把湯倒了一半在牆角的花瓶裡頭,又低眉順目地跟著太子殿下出了房門穿過長長的畫廊又轉了幾個彎進了太子的書房。
之前啟文帝指派過來的嬤嬤又推門進了餘氏的屋子,看了看桌上的湯,又細細打量了一番睡得香甜的餘氏,確認對方舒舒服服的才安下心來,叫了兩個宮女進來給後者搖扇子。
等進了書房,何藥眠連忙用清水和藥物把自己臉上的妝給洗了,又從書房的桌子底下拖出自己的衣服起來,特地跑到屏風後頭把衣服換了回來。
“我跟你說,你謀來的這玩意雖然能讓你延壽,但是毒性也強得很,你憐香惜玉與否不關我的事。它寄宿的母體會在它被取出來之後受到很大的傷害,但平常對餘氏有益無害。等再過四個月,我會把那蠱從血裡引出來。在這之前,你最好保證你那太子妃不動什麼手腳,要是宿主死了,這蠱可是會發狂的,到時候就算能夠完整的取出來也不能入藥了。”
慕言嗯了一聲表示已經知曉,何藥眠這才收了那副正經面孔,換上自己平日嬉皮笑臉的模樣,問出心裡頭那個撓了半天癢癢的話:“看我這麼盡心盡力的,太子殿下就告訴小民你今天和安王都談了些什麼,我可只是站在遠處隱約聽到了個賭字。你也知道,我這人最喜歡摻和人家的賭約了,尤其是這種,賭注越大我就越興奮。”
“你真想知道?”因為那蠱的緣故,慕言今日的心情顯然是格外的好。
何藥眠眼睛登的一下亮了:“自然是極想的。”
“那就等蠱取出來了,把你自己這條命也一併交代了吧。”
慕言的話音剛落,何藥眠就立刻消失在地道里頭,伴著地磚挪動的聲音的是他略顯急促的嗓音:“我懂我懂,小民膽子小,不要秘密只要命。”
這邊慕白坐在回王府的馬車裡頭摩挲著攤開來的羊皮卷,他再一次思考了慕言留著他以及答應這個賭約的緣由。他在慕言的眼中大概像被貓盯上了一隻老鼠,在把對方弄死之前總要先滿足自己的玩心。
當然,按照之前慕言的意思,他肯定是要和對方不死不休的。太子的那番真相剖白,無非是在向他表達這樣的一個態度:不管慕白願不願意,他都得陪著慕言糾纏下去,因為主動權掌握在慕言的手裡,什麼時候結束得由他說了算,容不得慕白說不。
慕白的手指在硃筆點的地方打著圈,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而慕言能讓他乘機而入的地方就在於過分自信。他遲早會讓慕言明白,這場爭鬥裡,能夠說了算的絕對不只是一個人。
這一回他和慕言賭的不是別的,正是被稱為最難啃的骨頭的荊城。荊、城位於北國、靈越、南奧三國交界處,雖然人口少,城裡也無珠寶堆積如山,但因為地處要塞,還是成了三國爭搶的一塊香餑餑。
而慕白的賭約,正是這座城。要是誰能有法子拿下荊城,荊城就成為誰的封地。對啟文帝而言,荊城不管是誰奪下的,歸入了北國就是好事,只要太子同意,他自然也不會跑出來唱白臉。
只有荊城成了他的,計劃裡的某些部分才能夠順利的實施。慕白手指緊緊地捏住了那羊皮底圖,烏黑的眸子裡沉澱著極其複雜的感情。
慕言在某些方面對他縱容得出人意料,大抵是因為太過輕視,也有可能是想要養出一個勢力相當的對手,然後陪他生生死死的糾纏下去。不過不管是哪一種,慕白要的結果只有一個。這輩子,他只能贏不能輸。
等回了安王府,慕白便徑直去了蘇嬤嬤住的沁心園,沁心園伺候的侍女和小廝都被後者分配了任務出了園子,只有那個啞巴花匠從侍弄的花兒裡抬頭,對著慕白啊啊啊了幾聲算作是請安。
蘇嬤嬤的房門是半掩著的,慕白敲了三聲,輕輕推開了房門。屋內是很濃的茶香,桌子上擺著的蘇嬤嬤最喜愛的那套茶具,房間裡卻沒有人,只有帶著檀香味道的煙從牆縫裡冒出來。
“主子把第三排第四列的格子抽出來,再把牆上的美人圖掀開。”女子的聲音從牆壁裡頭傳出來,顯得有些失真。
慕白走到那個巨大的茶葉櫃面前,用了不小的力氣才把那個格子抽出來,身後響起石頭摩擦的聲音,那張緊貼牆壁的美人圖也飄了起來,露出一個六尺高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