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說,我不後悔。
也曾說,痛苦麼?
不。
痛,但不苦。
他曾站立的地方,已空無一人。他曾走過的路,已荊棘遍野。
那是一條沒有第二個人走過的路,他始終一人獨自走下去。
溫柔如水般的聲音一遍一遍的迴響著,涼絲絲兒的,清朗平緩,如同夢幻。
塵世之下,他一人獨立。時光飛逝,天地無他。
音樂平緩而來,卻是幾分憂愁,幾分平淡,幾分茫然,幾分柔和。
流水飛逝,鳥雀騰飛,歲月悠然。
平淡之中,即使天地無他,他仍笑著,眉目如畫。
他寵膩般的無奈搖頭,溫暖柔和無限縱容,輕輕笑著,滿足嘆著。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
“你這麼好,我又怎麼能放手呢……”
……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你這麼好,我又怎麼能放手呢……
隨著那人溫柔的話語,老人陷入了沉默。
他無法控制的回憶起他的噩夢,那矛盾的帶著迷幻色彩卻又無比真實的美妙噩夢。
他想起了那雪中執傘而立的青衣之人,想起了那漫天的飛雪,想起了那如飛雪般寂寥的身影,想起了那一大片妖嬈美麗的梅色。
更想起了,那抹深藍色……
「你這麼好……我又怎能放手呢……」
所有的一切都迷惘了,究竟是誰無法放開手,又是誰不願放開手。
他更加無法控制的想起了那深色藍衣之人,那人嘴角含笑,目光深邃,神秘而又危險,如同蠱惑人心的神秘黑洞。膽戰心驚的同事,卻又抽離不開。
這是他過往幾十年都不敢去想的畫面,卻又纏著他度過了一日一日又一日。
這時,耳邊又輕輕響起了那人的聲音。帶著似有似無的電流聲,低緩平淡,溫柔美好,卻終是也有著難言的苦澀冷漠。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帶著無盡的眷戀與愛意,哀愁與辛酸,他說:
“可……我找不到你了……”
是錯覺麼……老人屏住了呼吸。
那人的聲音似乎微微顫抖著,無助而又迷茫,似乎就要打破某樣原本完整的東西。
於是思緒瘋狂得像斷了線的風箏,控制不住,剋制不了。
那幾十年前夢境中場景瘋了似的出現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
他看到那人執傘緩緩走來,白雪皚皚,涼風習習。那人眉目如畫,卻冰冷淡然。
他從他身邊走過,然而當他轉身看去時,卻只有漫天的飛雪和空無一人的大地。
再度轉身回頭時,目光卻是深深的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眸子。在裡面,他看到了自己的倒映—一個白髮蒼蒼的神色驚恐的老人。
一瞬間似乎萬物靜止,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周身渾然僵硬,冰冷得彷彿置身於南極寒冷之地
他看到那人緩緩朝他走過來,眼底深邃,嘴角含笑。如同地獄而來使者,危險神秘令人心驚,卻一如往昔般的溫良如玉。單手背在身後,修長的帶著細繭的指尖輕輕的相互來回摩擦著,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他一步一步緩緩走來,步伐穩健,帶著駭人的威懾。
這是多麼熟悉的畫面,過往的無數個夜晚,這就是他的噩夢。
明明他應該是虛無的存在,可他卻控制不住的害怕。
那人的眼底是別人看不見的冷漠,偏執以及危險。
近了,近了,那人就要靠近他了。
他徹底絕望了,只能看著那人一步一步逼近。可悲的是,他卻連閉眼的權利都沒有。
漫天飛雪無情墜下,冷風之中。那深色藍衣之人卻緩緩停下了腳步,他微微抬頭看著天空,感受著白雪融化在臉上的冰冷。
於是,他深出修長的手指,接住下墜的雪花。
沉寂之中,老人看到那人輕輕開口。眼中帶著無限的眷戀與柔情,也有著無法掩蓋的溫柔與狠戾。他的聲音彷彿來於九重天之外,猶如修羅般的冷漠。
他輕輕的低吟出兩個字,帶著美酒般神秘危險的蠱惑。
飛雪飄落,天地無聲……
“青……絡……”
………
視線模糊間,那人的身影悄然逝去,只剩下雪花紛紛飄落。
而幾乎在那抹藍色消失的瞬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