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3 / 4)

將頭髮攏成一個簡單的髻,她穿的是一身旗袍,白底綠花兒的緞面,高高的開叉直到大腿根,外披一件簡單的鏤空小罩衫,肩背一個西洋白底口金小包。撐一把油紙傘,上邊繪上白蛇愛的花兒。

踩著雨兒,她聽見雨打在傘上的聲音,噼噼啪啪。

季青叫了一個車伕,她去雷峰塔下。

街上人來人往,神色匆匆。誰也不願為誰多停留一眼,哪怕一秒。

隔著擋雨的棚,有雨點打在臉上,膝上。

“不好意思啊小姐!這雨太大,打溼你呢。”車伕終於停下的時候,回頭便見那人膝蓋上皆是溼了,額前也有因著因著雨水而黏在一起的細碎髮絲。

“沒關係,”季青笑笑,從包裡多取出一份錢給他,“這下雨天,早些回家陪妻兒吧。”

車伕有些感動接過,“小姐,你可真是個好人。”

不以為意,季青撐起傘,將目光放回在不遠處的塔上,她下了車,走上那條她已然走了千年的路。

第一次走上這條路的時候,這還是條大路,那會兒啊,還是宋朝,國泰民安。

後來啊,大路被人改了,宋成了元,元啊,又成了清,再到現在,這麼久這麼久了。

時間越久,她便越健忘,可那些與她在一起的日子卻越發清晰,歷歷在目,恍若便是昨天。

她輾轉過太多的屋,太多的住所,換過太多的皮相,卻總也不想離著她太遠。

風有些大了,從側面吹來,拂了滿面,季青便將傘稍稍側一下,目光還黏在那塔兒上邊。

還記得,那會兒,那會兒她尋去金山寺,得知一切的時候,是無奈的,她也想撒潑,腦子卻反倒冷靜起來。她遙遙看見“宋長安”,不、或許該說法海。。。。。。他在塔下掃著落葉,年年歲歲,終也老死。

她見過太多的人們的生老病死,也冷眼旁觀了太多悲歡離合,卻怎也無法釋懷那些曾經。

是她對她的虧欠,她還是愛她。

像是一種執念,她註定了無法釋懷,無法遺忘。她是她心上那點硃砂痣,也是她的白月光。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解藥,可到她這兒,卻似是最毒,她看淡,卻更後悔。

“所以,你何時出來呢?”季青呵一口氣,隔著那麼遠看那座塔。

老和尚說,你看清了,內外明澈,自然便出來了,可這麼多年,次次去那寺裡問,卻總也無果。

若非真是雷峰塔倒,你便不出?

可早些年時候,那麼多次戰亂,她也不插手,本以為塔該倒了,卻未曾想,這般都是沒倒。

一時間只覺遍體生寒,季青閉眼,深深嘆一口氣,卻嘆不盡心底哀愁。

“轟隆”

有什麼巨大的聲音傳來,連帶地面都劇烈的抖動一下,季青只覺一陣耳鳴,蹙眉,她一反手,給自己周邊加了一個削弱聲音的結界,抬眸去看那發出聲音方向。

她聽見心臟狠狠的跳動聲音在身體裡響起。

那高大的九重寶塔啊,緩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一側傾倒,繼而發出沉悶的“咚隆” 聲。

一瞬間,竟連傘都忘了打,也感受不到那雨打在身上的聲音,季青重重的捏了自己的胳膊。

疼、疼的。

雨水混著眼淚流下,連術法都忘了用,她脫了高跟鞋就光著腳大步跑去。

白蛇。

那麼多年,所有瘋狂的想念都全然湧入腦海。

想她,想她。

她的全部念頭,都變成這二字,盤旋在腦海。

所有灰塵都被大雨掩埋。

白蛇在塵埃中悠悠轉醒。

她伸了個懶腰,手上還掛著用來做功課的佛珠。108子的崖柏,誦一次經文一顆,今日還差96次。

不是她不好學,可她就是怎也無法下樓去,即便是她一直不懈的嘗試。

察覺到周邊重重的灰塵,她睜開眼,卻覺有些刺眼。

有什麼東西打在身上,很是溼潤,像是水。揮手去了身上壓的石頭,白蛇用手擋了太陽了水,許久,方才睜開眼。

太陽,雨水,廢墟?

白蛇有些反應不過來。太久的不與這些接觸,她腦子有點轉不過彎。她呆呆的看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因著水與泥都給撲成黑色。

她這才慢慢起身,站起來,她要去找小和尚們去換件衣服。

可才動了一步腳,卻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當場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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