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展睿丟開報紙,如避蛇虺,倒退著奪門而出。
一定是騙他的,他們都合起夥來欺騙他,展戰現在一定是在哪個地方等著自己。
在L鎮沒有找到人,展睿依然不肯接受現實,告訴自己展戰一定是回去了,回D市等著自己。他說過的,以後都要與他在一起,一起睡覺,一起買菜做飯,一起健身,一起看新聞,他也答應了的。
展睿坐在大巴最後面,適才的悲慟不見蹤影,平靜的一如往常,只有蒼白的臉色以及剋制不住的顫抖可以看出,他的心不如表面那樣平靜無事。
回到熟悉的公寓,他直接用偷偷配的鑰匙開啟房門,微笑著走進裡面,揚聲道:“我回來了,戰。”
回應他的是空寂的回聲,他一扇扇開啟臥室門,客房門,廚房門,浴室門,臉上的笑容隨之僵硬,到最後的奔潰。
在公寓沒找到人,他上莫磊家找,小蔡家找,甚至是柳蘇芳家找,但是都沒有找到,哪裡都沒有,都沒有找到他。
展睿不再笑,很安靜地聽著,等柳蘇芳說完,抬眼看向她,又像是在看著前邊更遠的地方,輕輕地說。
“能帶我去嗎?”
柳蘇芳捂住嘴,眼淚掉得更兇,看著眼前的男人,對他的那一點敵意也在他惘然的目光中煙消雲散,心疼地只想將他攬入懷裡。
“好,我帶你去。”
柳蘇芳擦乾眼淚,雖然怎麼擦都擦不乾淨。她帶著展睿來到車禍現場,指著經過雨水沖刷只剩下淡淡車痕的路面。
“就是這裡,警局的人說,展大哥的車撞上這邊的樹幹後,車子失控打滑到邊上,然後連車帶人墜下高速公路。”
“找到屍體了嗎?”
柳蘇芳難過的搖頭。
展睿彎起唇角,眼底綻放一絲光彩:“他活著,肯定活著,你們沒有找到屍體不是嗎。”
柳蘇芳痛哭出聲,她很想告訴他,展戰已經死了,連車帶人燒成了灰。
可是,那麼殘忍的話她說不出口。
展家,展正陽煩躁的來回踱步,結髮妻子則在一邊默默地流淚,時不時的發出抽噎聲,聽得他心煩意亂。
“哭什麼哭,你就那麼心疼那個賤男人。”
何紅梅站起身,紅著眼睛深深地望著這個自己深愛著的男人,哪怕已經過了二十幾年,她依然愛著他無法自拔。
“戰兒已經死了,你還要這樣說他嗎?”
“那是他自找的,是天理不容他。”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是一條人命啊!”何紅梅難以接受的搖頭。
展正陽冷哼一聲,鄙夷的道:“不過是個愛走後門的變態。”
“不要再說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無情。”何紅梅的眼淚拼命地掉落。
“我冷血無情?那也是你選擇的。”展正陽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我說的不對嗎?你想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變態毀掉睿兒的一生,啊?”
何紅梅無法反駁丈夫的話,她沒有開放到能接受自己的兒子愛上一個男人,可是,另一個也是她兒子啊!
為了展家,為了睿兒,這麼多年來,她抿著良心薄待戰兒。展家不喜歡他,所以她也要不喜歡,展家怪他,所以她也怪他,然而不管怎樣,起碼他還活著啊!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比什麼事都要重要啊!
展正陽砸門而出,門反彈開啟,何紅梅看著丈夫憤怒的背影,跌坐在床、上,無聲落淚。
她錯了嗎?一開始就錯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工作忙啊淚奔,很抱歉幾天才更新嚶嚶~
☆、喪禮
展睿的所有希望,在見到山坡下那堆被燒焦的殘骸時破滅,柳蘇芳流著淚跟在後面亦步亦趨,幾度哽咽的說:“展大哥的屍體已經、已經火化嗚……”
屍體火化的很倉促,那日,在眾人趕到殯儀館的時候,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裝著骨灰的罐子,沒有人能接受這個結果。
莫磊情緒激動的揪住管事的:“誰準你們火化的?”
管事遞來一份通知單,上面家屬簽字確認那一欄,展正陽三個字刺痛了所有人的眼。貪狼隊的隊員全抑不住憤怒的瞪向展正陽,這麼多年來,展戰一直孤身在外,他們私底下有猜測過,也聽過一些流言。
無非就是爹不親孃不疼,和家裡關係不和睦,可是萬萬沒想到,展正陽會那麼著急於火化,就好似迫不及待的想讓這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一樣,讓人怎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