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年的新科狀元巒竹,考上狀元之後便迎娶了自己老師的女兒,如今春風得意。他老師則是朝中戶部尚書曹雲暉,家中有兩個女兒兩個兒子,大女兒遠嫁,小女兒嫁給“家中已無他人的”新科狀元,狀元郎成了上門女婿,小日子過的甜甜蜜蜜的。
這所謂的家中已無他人,也是狀元郎親自說的。當初狀元郎修書一封說讓家人來城中相聚,但是半路失了音訊,老母和大哥不知所蹤了。
“他大哥得了他的錢財,替他辦事要殺死那個青樓女子,誰知道反被殺了。家中如今只剩下老母,那老婦人也是倔強,我派了人去尋,老婦人怕給兒子丟臉,死活不承認。後來沒辦法,只能裝成那狀元郎的屬下,把老婦人接到一處莊子裡安頓下來。可憐這老母親,還不知道自己大兒子被小兒子已經害死了。”恆昱祺臉上嘲諷之情越發濃厚,覺得當初皇上點這麼個人做狀元真是瞎了龍眼!
重濤沉默下來,當初那件案子讓他的三觀都重新整理了,李代桃僵,買兇殺人反被殺,買家和賣家之間居然是親兄弟。為了保住這個狀元弟弟的身份,他家裡人寧願躲在山裡吃苦,也不想拖累兒子。
大善和大惡集於一體,讓他好幾天都沒有睡好,一閉眼腦子裡就是這種事兒。如今好不容易快忘光了,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看到真人。
“他岳父知道這件事嗎?”重濤低聲問道。
恆昱祺搖搖頭,“誰知道知道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畢竟那是他自己挑的女婿,就算再爛,自己也得閉著眼忍著,還得去給擦屁股。只是可憐他家那個小女兒,我曾經遠遠見過一次,是個溫婉漂亮的姑娘,可惜嫁給這麼個禽獸。”
曹尚書這人不錯,也是愛才,雖然知道狀元家中困苦卻並不嫌棄,還願意把寵愛的小女嫁過去,可見對巒竹的愛惜。但是他不信曹尚書不知道巒竹後來做的這些事,可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有著一個不認老母縱兇殺人的女婿,這件事絕對能成為他政績上最大的一個汙點。
這個汙點比皇上點錯狀元更要大!
現在這個狀元郎巒竹進了翰林院,成了一名編修,但是很多人都十分看好他的前途,再混兩年外放做個官員絕對是沒問題的。
可是現在問題來了,如果知道這狀元的黑歷史,誰會容忍這麼個人做官?
看著那關上的包間門,恆昱祺嘖了聲,道:“劉知府的岳父,編修巒竹和他的岳父,三個人同時出現在一起吃飯,你猜他們會聊什麼?”
重濤茫然的搖頭。
雖然知道這幾個人畢竟都在京中,不可能不認識,可是不管怎麼說劉知府的岳父如今只有個閒職,說不好聽的也算是戴罪之身,只不過皇上寬宥沒讓他去坐牢。如今這麼個人跟戶部尚書還有巒編修走的這麼近,能談什麼內容呢?
這時唐八回來了,“大人,事情都安排好了。”
恆昱祺點點頭,看著重濤露出大白牙,“瀾瀾,我還未曾告訴你,這酒樓其實是我師父的產業吧?”
重濤:“……”臥槽,原來眼前這位不止是欽差,還是個富二代啊!
恆昱祺的師傅是做什麼的,他雖然不清楚,但是隱約也知道一些。比如說師母是神醫,師傅訊息靈通,算是賣訊息的二道販子。只是沒想到這二道販子這麼有錢,居然在京中有這麼大一座酒樓!
“你是說,這裡……”重濤畫了個圈,“也是你師傅的訊息來源?”
恆昱祺點頭。
訊息有幾大來源,酒樓,青樓,和聽壁腳。聽壁腳的大多都是一些小販乞丐只流,這些人適合收集散碎訊息。而前兩者則是可以直接面對當事人,從當事人口中得到確切的訊息。
這種大酒樓裡面的客人非富即貴,口中提到的大多也都是朝堂上的一些事,或者某些權貴的私事,牽扯範圍十分廣泛。有的話是無法在家中說的,因為家中更加的耳目眾多。也許只有這種客流量較大的地方,加上最近的花會,反而更加能夠掩蓋身份,來到這種高大上看上去十分隱秘的酒樓包間互通有無。
只可惜,這酒樓就是個訊息販子開的,怕是什麼話都躲不過了。
他們一頓飯吃飯,那包間裡的人還沒出來。
“不用等他們出來了,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把他們說的話一字不落的放在我的桌上。走走,我帶你遊湖,京中內湖兩側都是各種雜耍表演,晚上有放湖燈的,要比白天還熱鬧。”恆昱祺迫不及待的獻寶,“而且絕對不會出現那些蠻橫小公子,因為遊湖的大多都是官員,衝撞了誰都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