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粥吧,油膩的少吃點。”宗嶽說。
“行,都聽你的。”
兩人並排走得很慢,一語不發。陳禮拿著一盒沙拉假裝在認真地看成分表,實則在躲避對方咄咄逼人的視線。
“上次……我向你道歉。”宗嶽說。
“嗯?哪一次?”
“婚禮後的每一次,我都有不對的地方。”
“我沒往心裡去,你也別太見外,”陳禮頓了一下“不過一個人住,要好好照顧自己。”
宗嶽點點頭,就像受教的小學生。“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宗嶽突然問。
陳禮止住腳步,狐疑地看著她。
“我聽說,你……快結婚了。”宗嶽有些猶豫。
陳禮無奈,難道自己長著一副嗷嗷待嫁的樣子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陳禮反問得漫不經心。
“沒什麼……只是……嗯,最近接了一個專案。”
宗嶽很彆扭地把話風一轉,說罷,自己也有點兒接不下去了,淡定地拿了兩排冰櫃上的老酸奶。
“宗嶽,這酸奶你已經拿了四排了。”陳禮憋住笑,面無表情地提醒道。
“哦,是麼。”她聳聳肩,無所謂。“話說,現在都在忙什麼呢,”陳禮一邊整理著購物車邊說“以前我還以為你會搞科研呢,那會兒你木木的,除了實驗就是跟老師做專案。”
“當時生活已經沒什麼希望了,讀物理,更絕望。”宗嶽一字一句地說,當時,就是陳禮離開的時候吧。宗嶽納悶的是,她一直以為自己用情不深,看到蘇文出現,兩人也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頗有再續前緣的意味。
是愧疚感?還是道德心?老實說,陳禮離開那幾年,患得患失、惴惴不安的心理愈發嚴重,就連宗嶽本人也搞不懂這是心理對負罪感的救贖,還是——
這就是喜歡,這就是奮不顧身、要把對方和自己永遠綁在一塊兒的、自私的愛情。
如今她回來了,宗嶽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她生怕一個紕漏,兩人又要做一次闊別多年的“老友”。
這一系列的想法陳禮自然是無從得知,她只知道一味單方面的追逐並不會有好果子吃,所謂的刻骨銘心,於彼此,更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個人生活很寂寞,但陳禮不會為了排遣寂寞而將就,她寧願選擇枕邊不同的氣息,也不願固定一個不愛的體溫。由於來自家庭方面的壓力不大,經濟上也沒有負擔,得過且過的生活質量還不錯,她還不希望此時有什麼異端打破這種寧靜。
可是宗嶽就是一個令人不安的異端,要命的是,引力還很大。
而且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嗎?未必。
兩廂情願都不一定在一起呢。
陳禮到了宗岳家,真是簡約到極致的設計,房間配色很單一,金屬質感的茶几和吊燈,亞麻質地的大沙發,黑白灰交織得恰到好處,漆光的地面還有一個木製的貓架,頂上蜷伏著一隻美國短毛貓,雙眼簌簌的。
“原來那隻貓呢?叫什麼來著……”
“球球老了,送回去給我爸媽幫著養老。這只是阿里,朋友託給我的。”
“阿里,打拳挺厲害啊你的貓。”
宗嶽笑而不答,陳禮當然不知道這個名字跟自己有關。
“你先坐會兒,我去弄飯。”
“要我幫忙嗎?”
“嗯,你就負責多吃點好了。”
陳禮在牆上拍來拍去,沒找到室內燈的按鈕在哪,宗嶽點了幾下手機,很快屋子變得敞亮。
“懶得關燈,跟公司弄了一個程式。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幫你裝一個。”
“呃,那真是……非常感謝。”
要知道一個人住,晚上最怕的就是黑漆漆的房間裡客廳到臥室的那段路了。真是大開眼界,當她看到宗嶽的廚房空蕩得有如儲物室,連個灶子都沒看見,只有一個油煙機孤零零地矗立著。
“你這廚房……把食材丟進去就有飯了?”
“看著吧。”宗嶽輕點牆上的觸控板,一個灶臺的介面出現了,她點了一下紅色的按鈕,桌面出現了一圈紅熱,“這是內嵌的電磁爐”。
她從牆壁里拉出一個壁櫥,裡面是各式的鍋碗瓢盆。冰箱也是嵌入式的,和桌布的顏色融為一體,不仔細看還以為那只是一塊突出的牆面。經過啟用後冰箱表面呈現出一個液晶顯示屏,上面是冰箱內每一層食材的新鮮度,以及各種控溫和除菌選項。
陳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