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歸。
他心中有了結局,再看下去不過是依著慣性,誰知道他猜對了開頭,卻沒有猜對結局。
那男子並非真心愛慕女子,卻是為了女子一家有著珍寶,才策劃了一番巧遇,他誆那女子問家中人此物,女子全心全意信賴他,回去百般苦求,女子的家中這一代只有她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自然是疼愛萬分。
然而這東西著實貴重,不然也不會成為家族傳承,女子本來是要做太子妃的人,這東西也是要作為嫁妝給皇家,自然不會依著女兒,見女兒已經全然淪陷,絲毫沒有平日的大家閨秀樣子,便把女兒關了禁閉。
若只是如此,還是幸運。
那女子的家人百日裡聽到女子懇求,晚上自然是要去看那珍寶,男子等的正是這一刻,他早已尾隨女子的家人,在他們取出此物後,便將珍寶奪回,將女子的家人都給殺了。
當時整座府上,除了那痴情女子,沒有一人活下來。
男子將女子放了出來。
女子初時見府上熟悉的人全躺在地上,氣息全無,早已瀕臨崩潰,等到了父親的屋子,發現父親雙眼瞪大,嘴巴張開,一副吃驚的樣子,卻再也不能站起來。
死不瞑目。
而心悅的人手上雖然沒有沾血,卻沾在血泊之中,被父親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卻彷彿沒有看到倒在腳邊的人,而是把玩著手上的東西。
那是一塊玄色的牌子,也是女子苦求的東西。
女子雖然痴心,卻並不傻,轉念間便明白了事情的起末,明白了自己的身為被利用的,棋子的命運。
她短短的時間便經歷了從天上跌落在地上,肝腸寸斷和心死枯骨的過程,以金釵搏命想要殺了對方一同死,卻被對方輕輕鬆鬆捏斷了脖子。
布偶女子緩緩倒下,那雙眼睛彷彿是真人眼睛一般,盯著男子,聲音粗糲,顯然是聲帶受損,卻帶著淒厲而絕望的詛咒:
“阿澤阿澤,吾雖死而不瞑目,厲鬼纏身要爾死!”
清凰心裡一頓,旁邊桌上的那個青衫落拓男子卻比他反應更大,直接失手摔了杯子。
彷彿一層佈景並不足以隔絕目光,那佈景中央的男子抬頭,目光淡淡,放在了二層那青衫男子身上,兩人對上,又各自分開,操控布偶的男子在議論紛紛中仍然是將這出戏給唱完了,那布偶男子並沒有得到懲戒,而官運亨通,甚至一躍而成為了不可說之人,最後一句也是布偶男子念出來的,彼時他已經從開始的白衣勝雪,到站在高處抬頭彷彿仰望星辰:
“天下皆死。”
黑袍,阿澤,殺相國,奪寶,升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明白人都知道這人唱的是誰。
大祭司寇澤。
前太子病篤身死,皇太孫本要繼位,卻被前太子的弟弟,皇太孫的叔叔給奪了現成的皇位。
皇宮在那日黑氣瀰漫天空,整座皇城都荒涼無比,無人敢出來,門外守城護衛隊和新皇廝殺,守城護衛隊卻被莫名的黑氣給弄得不人不鬼。
這是當時躲在家中,大著膽子的人,從門縫中看到的景象。
皇城原太子居住的東宮,也因為“太子染病瘟疫,防止散佈,直接焚燒”這樣的理由而被處理掉。
不是沒有人有疑問,只是有疑問的都死了,那麼也就沒了疑問了。
皇太孫落難鳳凰不如雞,被新皇給發配到西荒瀚海,並且帶著前太子的屍骨,不得葬入皇陵,而葬在那等荒涼之地。
早在新皇進皇城的時候,就有人從宮裡傳出來訊息,說了一些小道訊息。
那新皇往上數十代,有人慾逼宮,被削了親王的頭銜,發配到苦寒之地,終生不得入皇城。
新皇就是那被髮配的親王的後代。
皇太子仁政,上報讓這些人都被免去罪過,畢竟已經幾百年過去了,他這一脈不知道受到了什麼詛咒,血脈凋零,為了皇室的千秋萬載,讓他們回來,恩威並濟,鞏固皇室的地位。
這是明面上的理由,真實的說法是皇太子一次在外歷練,和那時候還落魄的新皇“一見如故,再見傾心”,最後找了個理由解除了這些人的世代罪過。
誰知道這是引狼入室呢?
那女子說的那句話,據說就是皇太子曾經說過的話,不過這話倒是語焉不詳,傳言並不可信。
大祭司寇澤不算是權勢滔天,但要說他的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不足以說明。
傳說他有通天之能,可以隨意顛覆一國國運,不過這話大家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