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副枯骨了。
皇帝又想了幾日,便將醫治的半好的櫻蘭,送回了落閒榭,至於墨玉,卻被他遠遠的流放了。
再接下來,皇帝就沒有心思管雲彧的事情了。
先是邊關發來捷報,屢屢犯邊的秋狄,被一員名叫鐵興業的大將打敗,不但秋狄軍隊潰敗兩三百里,鐵興業還追擊到了秋狄大軍腹部,親手斬殺了秋狄君王,此後數十年間,只怕再沒有胡人擾城之禍患。
後來又是南方頻傳勝報,雖然當年端陽歸降,但其治下城池眾多,其中便不乏有一些野心勃勃之輩,自立為王的,也給東鐘王庭造成許多困擾,這一年多來,朝廷也屢屢派人征討,最後更是在一名名叫宋文山的將領率領下,徹底將那些割據的城池完全收復。
兩大喜報,讓整個東鐘上下,歡欣鼓舞,朝堂之上,更是人人喜笑顏開。
但鳳離天在高興之餘,卻又有些煩悶。
無他,這兩員大將,俱都是裴通和蔣平那一系的人,他這一年來明裡暗裡削弱了兩人不少勢力,但如今這捷報頻傳,卻讓他之前做的努力,幾乎化為烏有。
想了想朝野的一片歡呼,鳳離天暗暗咬了咬牙。
當晚,皇上便吩咐擺駕長信宮,被封禁了近半年的宮門,終於再一次迎來了君王的降臨。
皇后匆忙梳妝打扮,但依舊無法掩蓋住那憔悴的神情,但幸好她本就生的甚為美麗,這種憔悴,卻平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臣妾見過皇上。”
鳳離天目光卻落在了皇后已經高高隆起的小腹上,一時沉默不語。
皇后知機甚快,先是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言辭懇切的為當日的事情請罪一番,然後又自責自己如何不慎重,但說話之中,她心中也是頗為忐忑,雖然知道今日皇帝前來多半是為了父親的關係,但無奈她對鳳離天是一往情深,那篤定也就少了三分。
但當看到眼中神光閃爍不定的皇帝終於站起身子,將她擁入懷中,皇后也不由喜極而泣,匍匐在皇帝胸前,哀哀哭泣如一個孩子般。
當晚皇帝留宿長信宮,雖然闔宮都知道皇后如今身懷六甲,兩人做不了什麼,但這更多是表明了一種態度。
而那之後,皇帝來長信宮的時候便更多了起來,原本緊閉的長信宮也漸漸有了些生氣,而慢慢的,宮中風向便有了改變。
明眼人看著便明白,落閒榭那位,只怕要失寵了。
這也難怪,這兩月中,皇帝也只去過那裡兩次,而且每次出來的時候,都是怒氣勃發的樣子,最近更是大半月都不曾踏足,如此看來,只怕那位玉公子的輝煌,已是昨日黃花了。
眾人卻不知道,鳳離天之所以不去,不是不願去,而是不敢去。
為何不敢去,他一直不曾想明白,但心底那個念頭每每要升起來時,他便刻意忽略了去,正好這段時間國事繁忙,他自然便將這個當成了藉口。
但他卻忽略了一點,宮裡人慣來拜高踩低的,他這一冷落,落閒榭的日子就不好過起來。
幸好梁相福有幾分明白皇帝的心意,便吩咐底下人多看顧些,但就算如此,梁大總管日理萬機,那裡能時時刻刻顧到落閒榭,慢慢的吃穿用度就比以前差了許多。
雲彧自然不在意,他此刻心如死灰,若不是顧慮到自己若尋死了櫻蘭等人只怕也沒好下場,只怕早想了法子自己死了去,如今也不過是在強撐,因此對那些送來的越來越差的菜品,竟是面不改色,照常吞了進去。
櫻蘭暗地裡默默垂淚了幾番,禁不住埋怨皇帝心狠,既然都不在乎這人了,何不將人放了出去,反而要拘在這裡,日日折磨。
“公子,用膳了。”
這日接了午膳,看到那渾不像樣的菜色,櫻蘭幾乎要落下淚來,她好容易忍下了酸楚,將膳食端到了房內。
那日雲彧逃後,落閒榭的宮人便被清理了個乾淨,鳳離天來時自然帶了伺候的人,但當鳳離天不再時,落閒榭便顯得人煙寥寥,此刻落閒榭內外除了她,竟只有一個粗使啞巴宮女,雲彧身邊一應大小事情,都是櫻蘭一手打理。
將膳食擺在桌上,櫻蘭進屋去扶了雲彧出來。
桌上僅有兩菜一湯,雖不豐盛,但勉強還有幾分熱氣,雲彧默默看了半響,正要拿起筷子用膳,卻抬頭看向櫻蘭,“你的可有了?”
櫻蘭鼻尖一酸,勉強笑道:“自然有了,等公子用了膳,婢子就去。”
沉默了半響,雲彧卻站了起來,“拿你的過來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