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和櫻蘭兩人,都是一臉悲慼的對坐著,見鳳離天進來,兩人才起身行禮,鳳離天擔心擾了雲彧休息,忙小聲讓兩人起來,自己則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
看著那張臉上的蒼白,鳳離天眼中的心痛簡直要溢位來,他忍不住拉起雲彧的手,輕輕吻了一口,才放在了自己臉旁。
只有這人的體溫,才讓他能確定,原來這人還在他的身邊,並不曾離去。
快點好起來吧……你這樣,朕心頭好痛……
默默在心底說著,廝磨了一回,鳳離天才戀戀不捨的將雲彧的手放了回去,起身後叫了櫻蘭,往外間走去。
“今日情況如何?他可有醒來過?”
到了外面,鳳離天忙不迭的問道。
“還不曾,太醫說是傷到了頭部,只怕要兩三日才能醒過來。”說道這裡,櫻蘭眼圈一紅。
她昨晚被侍衛帶走關押,事發突然加上心中恐懼,幾乎一夜未睡,本就精神不濟,一早被帶回來,卻看到昨天還能微笑和她說話的人已經一片死寂的躺在床上,那股衝擊,差點將她擊潰,若不是憑著一股要好好照顧雲彧的念頭支撐,只怕此刻也倒了下去。
就算如此,看到雲彧身上那些傷口時,她的心也跟著疼痛不已。
“皇上,公子真的是冤枉的,他不可能有害您和皇后娘娘的心思,定然是有人可以栽贓陷害,還請皇上為公子做主啊!”
櫻蘭跪了下去,眼淚忍不住流出了眼眶。
“朕知道。”鳳離天低聲說道,同時眼中閃過一抹愧疚,“朕知道他不會做這樣的事,他今日這般,全都怪朕疏忽……”
事到如今,他自然也猜出了幾分原委。
若不是因為他的獨寵,雲彧怎麼會落到這樣的地步,他將這人捧到了那種風口浪尖位置,偏生又沒有好好加以保護,只知道一味憑自己喜好來要求對方,出了事也不多給些照拂,雲彧落到今日這樣不死不活的境地,說到底他在其中,也難辭其咎。
櫻蘭眼淚一下湧了出來,最難承受就是君恩,往昔她也看出了這點,也曾經蜿蜒提點過公子,但那時公子眼中的無奈黯然卻讓她無法再說下去,而事到如今,追究過去又有什麼意義。
“多謝皇上垂憐公子,說起來,宮中是是非非本就複雜,奴婢身份卑微,也不敢說對錯,只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該下那麼重的手啊……”
說道這裡,櫻蘭泣不成聲,“公子性格和善,就算礙了有些人的眼,也不應該受這樣的折辱,奴婢看到公子身上那成百上千的傷口,奴婢真是……真是……”
鳳離天有些不明白,他今日也曾經給雲彧換過衣服,當時驚駭之下雖沒細看,但記得身上好像只有些青紫暗紅的傷痕,櫻蘭口中說的那成百上千的傷口,卻是什麼意思?
他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眯了眯眼:“什麼意思?什麼傷口?”
櫻蘭擦拭了下眼淚,“公子渾身上下都是針眼,皇上不知道,這是宮裡專門對付宮女太監的陰招,用最細小的繡花針,反覆扎到人肉裡去,傷口不大,也不怎麼流血,往往兩三天就好了,但最是折磨人不過,扎時疼痛不堪且不必說,到長肉的時候,也是一身奇癢難耐,讓人坐立不安,最是陰損毒辣,公子到底得罪了什麼人,致人死地還不夠,還要將人先折磨一通,著實是太心狠了!”
鳳離天如遭雷擊,他臉色鐵青的坐了半響,猛然站了起來,大步走進了裡屋。
他們說話聲音雖低,但到底只隔了一張簾子,墨玉也將櫻蘭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他一邊心疼自家公子,一邊也將皇上怨恨了幾分。
只是看到皇帝滿面寒霜的闖了進來,墨玉還是隻能低頭避到一邊。
鳳離天來到榻前,伸手掀開被子,再輕輕揭開雲彧的裡衣,頓時眼中瞳孔一縮,只見那慘白的肌膚上,竟佈滿了數不清的細密紅點,只一眼看去,就足有二三十個。
他愣在了當場,停了一停,才又再拉起雲彧的右手,隨著衣袖撩起,一根手腕粗黑髮腫,手臂卻遍佈細密紅點的胳膊,便出現在了鳳離天面前。
“渾身……都是這樣?”鳳離天覺得自己的心都在顫抖。
墨玉小心回到:“差不多都是這樣,手臂和雙腿要多一些,身上要好一點。”
鳳離天閉了閉眼,一股怒火,再度從他心底升騰而起,他強壓著心底的憤怒,小心的給雲彧將被子蓋好,丟下一句:“好生照顧他。”
轉頭就走出了房門。
來到院子裡,鳳離天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