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月送他們下樓,面容老了好幾歲,還要帶著笑容,說兩個人不容易見面,好好敘敘舊,不用急著過來。
程銳想到什麼,臉上一陣發燙,說不要擔心,慶哥總會好的。
晚上涼快很多,回去的路不遠,兩人並肩而行,晚風吹過,路邊有不少納涼的行人。姜徹問起學校的事,說了兩句又沉默了。學校的事他不懂,家裡的又無話可說,談話越來越短,見面後的激動退去,是一片平淡。程銳看看天色,城市的燈光映襯下,天空帶著淺淺的紅,他想起錦川的天空,特別是姜徹放電影的鄉下,夜色是深沉的黑。
姜徹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聽見他說:“我以前騎車到錦川東邊,有時候大晚上的,天很黑,不過能看見星星。”
“咱那邊天氣多好,跟這兒不一樣。”
程銳嗯了一聲,又說:“那時候特別想出來看看。特別是我爸……”在醫院裡氣氛太過沉重,眼下提起這件事,他發現依舊難以開口,“我覺得不在錦川,離他越遠越好。還有我媽,那時候挺煩她的。”
姜徹點頭。
“東城挺好,前幾天他們說以後工作,好多人都想留在這兒。我覺得也好。”
“多好,呆在咱們那兒就一輩子沒出路。”
程銳停下來,轉而看著他,目光幽深專注:“不說這個……哥。”
“嗯?”
“今天我們能不能一起睡?”
姜徹笑了:“你明天不上課?”
程銳抿著嘴,說:“我們學校附近有很多便宜的旅店,今天一起睡好不好?”
兔崽子整天心裡都想些什麼——姜徹本想這樣說,不想話到嘴邊,成了一聲淺淺的嘆息。
繞到校園南邊闃靜的街道上,找了家偏僻的旅店,程銳和他一前一後進去,和前臺服務員說話的時候,幾乎不敢抬眼。拿了鑰匙上樓,姜徹笑他到底是個孩子,程銳不服,憋了口氣,甫一開門,就將人拽進去,堵上了嘴。
這番纏綿忽得喚起了所有的想念。
程銳以為自己還在委屈,感到絕望,卻在這時候,腦中一片空白。
是我的,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