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安撫的笑笑,“是中暑症狀,比較嚴重,而且還伴隨著腸道炎症,須得小心調理才行。”
婦女的臉上立刻現出喜色,可過一會,又變成無奈和擔憂。希翼的看向老者。老者遲疑了會,嘆口氣說道:“不瞞先生,族裡先前是有大夫的,只是在一次衝突中去了。這次我族舉族遷移,也做了些準備。我們也知道這孩子是中暑了,只是按著大夫開的方子總也不見好,還更加重了。加之又在趕路。。。哎,老漢無能,攜帶的藥材和盤纏都不夠路上耽擱。。。”話語間,面上神色已現出一絲哀慼和絕望。
中年文士尚不待說話,那公子已先開口了,“我等欲往茶陵一行,只是不太熟悉路況,老漢倘若願意詳細講解一番,可以抵消診金和藥費。”
老者一愣,看向那公子,面色依舊冷硬,但言語和眉眼間的一絲柔和卻無法忽略。老者心下感激,中年文士看診的時候本就無意收取診金,這公子這樣說不過是為了施以援手罷了。看他們一行衣著雖並不華麗,但馬匹神駿,隨從顯然身懷武藝,不論是主子還是隨從都不像尋常人等,那高坐馬背上言語行為都不多的公子爺更隱隱透出不凡的高貴氣質來。這樣的人家出行,又怎會不事先探路,那剛剛衝在最前面的騎士怕就是先行打點的吧。
想到這裡,老者看向公子的神態就感激中帶著恭敬了,“老漢世代居住茶陵,倘若不是迫不得已,絕不會背井離鄉。只是”,老者唏噓一聲,嘆息道:“一言難盡啊!”
茶陵之行(2)
回眼看了看周圍老老少少稀稀拉拉百來口族人,老者的眼中閃過一絲沉痛,蕭瑟,從懷裡掏出一張羊皮紙遞給中年文士,“這是老漢自己手繪的茶陵地圖,雖然不是很精確,但想來也能幫得上公子。”
那公子點點頭,中年文士謝過老者將地圖遞給先前的少年騎士,少年自去一旁研究去了。公子想了一下,跳下馬來,著中年人將藥物和食鹽發放給李氏族人,並講解一下防範知識,自己領著老者去了路旁陰涼的地方。
輕塵遠遠的坐下喝水吃乾糧,並不上前,那公子掃了她們一眼也沒有多加理會,只是旁邊的隨從顯然加強了防護。
“老人家,朝廷明文嚴禁各族大規模遷徙,雖說你們人數不多,不過俗話說倦鳥歸巢,落葉歸根,金窩銀窩始終不如自己的狗窩,為何要舉族遷徙呢?” 看著那冷麵公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輕塵詫異的挑了挑眉。
“他問那老者為何要搬家!”莫憂裝模作樣的小口吃著點心,眼角的餘光卻沒離開過兩人的嘴唇。
老者嘆口氣,無奈道:“生計都斷了,不離開就只有死路一條啊!”那公子疑惑的皺起眉,老者看看忙碌的為族人診治的中年文士,眼眶溼了溼,“聽公子的口音是京城人士吧?不瞞公子說,先前族裡並不止這百來口人的。李氏在茶陵並不是大族,我們這一支本也是從他處遷來的,但好歹也傳了幾代,有點根基了。可惜,就在今年,全毀了。”
老者閉上眼,擦了擦眼角,公子沒有說話,旁邊的隨從適時遞上一方帕子,老者受寵若驚的接過來,看著那嶄新的帕子不知所措。公子淡然道:“普通的料子罷了,怎麼會全毀了呢?莫不是遇到了天災?”
老漢搖搖頭,“若是天災也就罷了,起碼沒有墮了祖宗的名頭。”淚水終於掉了下來,“卻是人禍!”
公子眉心一跳,“人禍?”
老者點點頭,神色悽然,“茶陵李氏傳到這一代,已有五百餘人口了啊!”公子詫異的輕呼一聲:“五百?”轉眼看看不遠處稀稀拉拉的近百來人,沒有接言。
“李家壩子地處丘陵地帶,採光極好,於是在祖父那一代,發動族人自己墾荒種起了茶葉,到我父親那代已初具規模,至這代起更是長勢甚好,李氏在茶陵終於開始小有名氣。本以為李氏家族可以經我手發展起來了,可是,卻來了一個趙知州!”
老者的面上佈滿怒氣,看看那公子一臉的疑惑,長舒口氣,“去年上任的茶陵知縣啊。李家茶廠歷經三代才摸索全了種茶,製茶的門道,可是,三代的努力不過一年,就全沒了。”
那蕭索心痛的表情讓周圍的氣氛跟著滯了起來。“新任知縣不斷的下派攤派任務,李家不過是沒有依仗的商戶農戶,自然得交,可是自從那個知縣來了茶陵,告狀就得花銀子了,被告的更得靠銀子買通。李家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不斷的有人狀告李家,就這樣慢慢的,李家家底就快空了。”
“也許是天不佑我李家”老者苦笑一聲,“隔壁錢家莊的人一向眼紅我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