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昏迷的陌柳,稍稍遲疑的看了一眼素雪,就立馬喚來一個力大的粗使丫頭,合力把陌柳扶進屋裡去了。
素雪轉眼看向周圍或六神無主,或茫然無緒,或低著頭看不見臉的各色人等。冷冷的笑了,邪惡的笑配上滿臉未乾的血漬,說不出的詭異,而且,這樣詭異的笑容還是出自一個不滿六歲的孩子,看的眾人頭皮發麻,心慌氣短。
“你們兩個!”素雪抬手指向一旁,眼睛卻冷冷的看著夕荷,陌柳屋裡的二等丫頭。或者該說是——和碩端寧格格在這屋裡的眼線。呵,這世上真是無奇不有,一個進門才兩年就失寵的小妾,房裡卻盡是別人的眼線!除了駙馬格格,連剛進門半年的馬佳氏,都試圖挖這兒的牆角。
哼!陌柳雖然性情溫和,但是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伏,又豈是一味的任人宰割之輩。即便她幼時生活單純乾淨,但在為奴的那幾個月裡,也見多了豪門大戶裡的黑暗齷齪,連丫頭僕役,也沒有能置身事外,潔身自愛的!而素雪仗著年幼,混跡在他們中間,那些個隱私機密早就探的一清二楚了。這麼多年來,經過陌柳和青青的一番威逼利誘,其他人陸續都被收服,只除了這個——夕荷。
素雪冷冷的看著面前這個年近二十的女人,雖然跪著,雖然俯首躬身,但就是給人一種自傲不屑的感覺。聽額娘說,她是她進府一年後分進來的,也就是說在素雪出生前的一年,夕荷就在陌柳身邊了,那個時候,端寧都尚未進門!倘若不是素雪一歲多的時候無意中碰見她跟正房的人私下接觸,又利用年齡優勢,多方偷聽試探,任誰都想不到,這個跟了陌柳六年的丫頭,居然是別人的眼線!不過,她們也並沒有對她做什麼,一個埋了這麼多年的眼線,還是那個女人佈下的,那就不是她們能動的了的。更何況,陌柳,沒有什麼是怕別人知道的!
只是這次,素雪陰沉下臉,眸中冷芒畢現,厲聲喝道:“把她給我帶下去,關起來好好看著,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放她出來,”素雪緩緩的掃視一週,聲音冷的如同數九寒冬的冰凌,“任何人,不許探視,不許接近,不許多嘴多舌!”
“否則,”“否則怎麼樣?”素雪涼涼的看著接話的夕荷,身為丫頭,偏偏比主子表現的還要傲氣,那眼裡的鄙夷不屑,任誰看了都想給她一鞭子。呵呵,人太自以為是了果然不行,特別是看不清楚形勢的盲目自傲,更糟糕的是,這種自傲還是建立在對別人的依賴上!
勾起嘴角,素雪似笑非笑的撇過眼,看向緩緩落下的夕陽,紅霞滿天,殘陽若血。眼神陡然銳利,稚嫩的童音帶著一絲詭異的淒厲,“否則,倘若我看不見明天的太陽,在那之前,我會,先結果了你們!”
“帶下去!”小手一揮,卻是氣勢十足,不容置疑!半眯著眼,素雪隨意的搖搖手,“都下去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聲音轉而輕緩平靜,卻再也沒人敢去質疑!
素雪就那樣在夕陽的餘暉中立了許久,漫天的紅霞映照在她佈滿血跡的臉上,奇異的和諧,妖冶,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起一種植物——曼珠沙華,又名彼岸花!
風雨欲來風滿樓(3)
素雪輕輕的擦去陌柳腮上的淚滴,看著自己溼滑的手指,心一陣陣的抽痛。陌柳睡覺不是很老實,但是從來不說夢話。就像現在,就算眉頭皺的再緊,就算驚懼害怕到了極致,連夢裡都不踏實,也只是喉嚨裡咕嚕有聲,卻連不成完整的句子,聽不懂在說些什麼。
輕柔的撫平她的眉頭,拭去額上的汗珠,素雪吩咐小丫頭仔細的守著,帶著青青退了出去,她必須要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夕荷,關不了多久。
青青的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面上又恢復了一貫的淡定堅毅,只是眼中的擔心憂慮更重了。
素雪抿了抿嘴唇,乾涸缺水。“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青青凝視她好一會,沒說話,卻又溼了眼眶,眨眨眼把淚水逼了回去,才啞著嗓子開口道:“格格,奴婢從小看著你長大,知道的最清楚,格格最是聰明懂事。雖然別人都說靜雅格格早慧,可是哪個知道她哪裡極得上咱們格格萬分之一。”
素雪靜靜的聽她說,也不插話。青青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得意驕傲,語氣漸漸流暢起來。
“格格今日的事處理的很好,任誰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能做的事情!”素雪看著她越發要往上翹的嘴角,忍不住提醒她,“過了這月我就滿六歲了!”
“六歲也是孩子!”青青毫不客氣的打斷她,就像以往的每一次的玩樂一樣,只有面對素雪,青青一向自持的情緒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