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更是淒涼,“我沒有錢,他們,他們不給環兒治。”
點點頭,輕塵淡淡道:“帶我們去吧,在下懂一點醫術。”那女人立刻喜極而泣,重重給輕塵磕了三個響頭,轉身歡天喜地的前面帶路了。
輕塵緩緩轉頭,看向山下浩浩蕩蕩的送駕隊伍,康熙已經騎著高頭大馬登上龍舟了。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可惜山上,幾乎什麼都聽不到。
白玉美人
“她死了。”輕塵看著女人滿是希翼的雙眼,面色有些不忍。
女人眨眨眼睛,依舊渴望的看著她,臉上沒有絲毫變化。輕塵垂下眼皮又抬起,盯著女人的眼睛,“她死了,很久了”
女人扯扯嘴角笑了一下,眼皮一翻暈了過去。輕塵轉過眼看看外面,豔陽高照,春天的陽光卻有些刺眼。默然一會,拉起女人的手把把脈,拿起筆開了一副藥方遞了出去。
“小憂去抓藥,順便去客棧拿了行李,買副棺材回來。莫言去外面挖坑,莫語照顧她。我出去走走。”輕塵起身走了出去,回頭看看一無所有的廟宇,心情複雜,明明很破,卻收拾的乾乾淨淨,是個渴望家的女人。
小憂回來的時候,女人已經醒了,沒有哭鬧沒有瘋癲,安安靜靜的給女兒梳洗完,換上衣服,入了殮。那是個七八歲的女孩,患了急性肺炎,加上長期營養不良,小小年紀就沒撐過這個春天。
等女兒入了土立了碑,女人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醒來後就一直不言不語,不哭不鬧。輕塵也不勸解,徑自帶她上了路,隨著康熙南巡的路線慢悠悠的晃盪。
“我叫弄蝶。”輕塵愣了愣,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她。十多天的靜養,雖然依舊面黃肌瘦,但已好了很多,起碼那紅腫的眼眶消了下去,嘴唇也不再幹裂。現在看來,是個實實在在的美人胚子。
“我的家鄉在桐城,孃家是當地的書香世家,豪門望族。十五歲以前,我一直都是正經的大家閨秀,每日裡讀書彈琴,撲蝶繡花。直到十五歲那年跟著孃親參加賞花會,我見到了他。”
她的面色柔和起來,似是陷入美好的回憶當中。頓了好一會才又開口:“然後,我就經常想起他,很想。我求了孃親帶我去上香,求菩薩讓我再見他一面,許我個好姻緣。不成想,菩薩真的答應了我。下山的路上,我又見到了他。看到他眼裡的喜悅,我很開心。滿心期待著他去家裡提親,不成想卻無一點音信。思念是那樣的折磨,那時候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終於,偶然的一次出遊居然造成了我們的獨處,原來,他一直都惦記著我,一直都在府門外徘徊。親口聽見他說有意於我,我是多麼激動。不知怎麼的居然失了分寸。。。我求他去向爹孃提親,他卻告訴我,他早就定過親了,對方也是桐城的名門。”
淡淡的陽光透過車窗散了進來,似乎也染上了一絲悲傷,“我很傷心,恨不得死了才好,他一遍遍的告訴我,他跟那個女子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並不喜歡她,他說,她只是有個正妻的名分罷了,他只喜歡我一個。”
女子的面上現出一絲淺笑,帶著溫柔的悽美,“於是,我滿心期待著爹爹把我許給他做側室。誰想,不出幾日,我的親事就定下來了。我認識他,父親至交好友家的公子,品貌雙全的一個人,可是我不喜歡,況且,我不可能嫁給他,已非完璧之身又怎能另嫁他人。但是我知道,爹爹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以我的身份怎麼可能與人做妾,爹爹受不得這樣的侮辱。於是,我逃了,甚至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我對不起爹孃,就當他們沒有我這個女兒。”
輕塵看著她麻木的雙眼,心裡泛起絲絲陣痛。“我找到他要他帶我走,他很震驚卻立刻答應下來。只是他要在家鄉參加童子試,他說,考完童子試就帶我回家。接下來,我們度過了一生中最甜蜜的日子。”
女子的聲音柔美動聽,連那枯黃消瘦的臉都因為滿滿的幸福而泛起動人的光輝,“每日裡,他秉燭夜讀,我就陪在身邊端茶倒水,紅袖添香。讀累了,我們促膝談心,抵足而眠。他說,最喜歡喝我泡的鐵觀音,最愛吃我燉的小母雞,最滿意每日清晨我親手為他梳的發。神仙眷侶般的日子,讓我幾乎忘記了今夕是何夕。”
一滴淚突然掉了下來,“終於,他要回家了。我忐忑不安的跟他進了他的家門。公公婆婆很不喜歡我,我知道,因為我是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他說,我是他買來的妾,弄蝶是他給我起的名字,‘塵縈遊子面,蝶弄美人釵。’我們初見那日,就正合了這首詩。”
輕輕拭去面上的淚,她的聲音有些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