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顙當時正好奉命公事到此,目睹了當時極為荒謬的一幕,唯一遺憾的是,昌安侯沈思居然異常鎮靜,完全無視杜十七的所作所為。
滿心狐疑,素和顙還是忍不住問道:“沈七城有他這麼大的兒子?”
杜十七白了他一眼:“素和尚,沈七城有沒有兒子,你會比我清楚?攔著我幹嘛,想趁機揩油?小心姑奶奶我大嘴巴抽你!”
從素和顙的神態中,杜十七猜測到他應該知道自己,以及自己那天的光輝事蹟,多半是把自己當成半瘋了,既然瘋就彪悍一點兒,諒他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杜十七還真的猜對了,素和顙隸屬司衛監,並不是安昌侯的手下,可也不敢冒犯安昌侯的兒媳婦,更何況杜癲癇的大名,已然傳遍了魏廷軍營,堂堂一名司衛監副將,豈能同一個瘋婆子計較?
不由自主地皺著眉,素和顙悻悻地退了兩步:“杜夫人說的哪裡話,末將怎麼敢冒犯杜夫人呢,杜夫人請。”
此時的蘇望天,也很詫異杜十七為何施以援手,但是此時他未及多想,是非之地,最好一刻也不停留,於是無限乖巧地任由洋洋得意杜十七牽著自己的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杏花閣。
撞幽
站在最繁華的街口,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杜十七雙手叉著腰,心情要多愉快有多愉快,她頭一次感覺到,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天空,蔚藍如海,一千五百多年前的陽光,格外明媚。
終於不用再被杜老么操控,不再為自己的血統出身而燥鬱不已,更不用揹負太多她不願意觸及的所謂責任,那些本來就不該屬於她杜滇的東西,現在終於還給了歷史。
今天,她可以用最白痴的方式發洩內心沉處的鬱悶,可以促狹地報復沈七城,她不用再顧忌有人因為她的任性而為受到牽累,更不怕被人嘲笑側目。
眯著眼睛,杜十七的笑都有了幾分奸詐和油滑,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那個陰陽怪氣的素和尚擺明了是個茶壺嘴型的男人,一定不會放過詆譭奚落小侯爺沈七城的機會,以沈家的名聲地位,居然有她這樣彪悍的老婆,也算是一大奇聞。
她杜十七可以用人格保證,沈七城的臉,絕對比那天的苦瓜樣還要難看。
哈哈哈。
杜十七忍了又忍之後,還是撐不住了,大笑起來,惹得過往之人都看向她。
跟著杜十七身後的蘇望天,在杜十七放肆張揚的笑聲中,情不自禁地退了兩步,但是憑著他敏銳的感覺,後邊有人在跟蹤他,儘管心裡恨不得立時踹開杜十七才好,不過此時,他還得藉著這個歪脖樹遮擋一下。
猶豫一下,伸手曳了曳杜十七的衣襟,蘇望天佯作可憐兮兮地仰起小臉:“孃親,天兒要拜菩薩,孃親帶著天兒去拜菩薩。”
靠。
杜十七太過得意忘形,居然把尾巴一樣跟著自己的蘇望天給忘了,此時蘇望天乖巧得令人疼惜,水霧瀰漫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杜十七,看得杜十七心裡發軟,她何嘗不知道蘇望天不過是想利用自己做掩護,但是看著蘇望天楚楚可憐的摸樣,杜十七就是狠不下新來拒絕他。
哎。
搖頭嘆氣,杜十七有些同情自己:“走吧,孽障,我怎麼有了你這樣的兒子,去哪裡拜菩薩?”
蘇望天湊近了兩步,主動伸手拉著杜十七的手:“我們去楓露寺好不好?”
楓露寺?
好銷魂的名字,自己不就是從那裡一夢醒來,換了時空變了容顏嗎?
也算是故地重遊?
看到杜十七神色微異,蘇望天連忙央求道:“孃親,雖然楓露寺在城郊,遠是遠了點兒,但天兒可以僱輛馬車給孃親,不會讓孃親勞頓。”
就是再笨也能猜到,蘇望天一定是在楓露寺那裡與同夥會面,杜十七固然動了惻隱之心想施以援手,但是不會傻到跟著他去楓露寺自投羅網,自己不在乎他到底是哪國奸細,保不齊對方心黑手辣地要殺她滅口。
她能做到的做大限度,就是為蘇望天擺脫那些後邊跟蹤的傢伙。
正巧蘇望天說到馬車,杜十七忽然想起上次在煙花巷遇到的青青了,於是眼波一轉,笑得有點兒
猥瑣:“好,我幫你這個忙,但是來而不往非禮也,天兒也要幫孃親一個忙哦。”
蘇望天連連點頭,笑容更加燦爛,帶著誘人墮落的曖昧:“孃親說的話,天兒一定奉若綸音,不知道孃親有何吩咐?”
沒來由地被蘇望天眼中的曖昧燙了一下,杜十七的臉,好端端地發起燒來,心裡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