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掩埋於塵土。
散開手質良好的衣裙,一封不起眼的帕子掉了出來,莫小希彎腰將它撿起,帕子上黑色的字跡是莫小希熟悉的,只是卻不知是被什麼時間什麼人悄然放進來的。
從字跡上看這是龍且留給她的一封信,那個戰死的男人,他勇猛如項羽最後也慘死在韓信手下,如今回想似乎發生在昨日,手絹上一個個優美蒼勁的字跡鋪散開來。
虞姬,請原諒龍且的無禮,龍且在有生之年不能直呼姑娘姓名,希望可以在這封信函中得償所願,請允許我再次喊姑娘一聲虞姬。
當這封信從姑娘那件衣衫中滑落時也許龍且就不在這個世上了,將命所依,龍且忠心將軍,誓死為將軍效命,因為此生只有項將軍這樣的男子才有資格讓我龍且為他效命。
劉邦小人之態舉兵前來,那日我便有預感,將軍的正直肯定會在劉邦和張良的挑撥下吃虧,就如亞父,他的死龍且難過,那是楚軍的一個支柱,一個智囊,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龍且深表悲痛。
這封信落地之日也許就是將軍凱旋之日,也許是將軍大勢所去之日,因為龍且知道虞姬姑娘準備這件衣服的含義,無論如何,龍且還是希望姑娘穿上這件衣服是為了慶祝將軍凱旋。
“啪”一滴清淚掉落在凱旋二字上,慢慢暈了開來,直至凱旋二字越來越模糊,莫小希擦掉眼中淚珠,舉起手中信封再次看了下去。
也許姑娘早已察覺到龍且對姑娘的愛慕,聰明如將軍肯定也已經知道,我很感激將軍的不動聲色,他的信任,龍且也曾試過將這份違背道義的愛意收回,但卻徒勞無功,這份緩慢卻纏綿似藤的愛意早已融入龍且的骨髓,除非龍且這幅肉體死亡,否則便不會消散。
如今可算如願了,龍且將這份愛說了出來,就算沒有回應,龍且也十分知足。
龍且還欠姑娘一句對不起,那日姑娘傷了將軍最後昏迷之時,龍且層偷偷吻過姑娘,請原諒龍且的冒犯,只是龍且情不自禁,本來想讓這件事跟著龍且長埋於黃土,但龍且思前思後還是告訴姑娘為好,即使落得姑娘的厭惡也比遺忘要來的好。
如今龍且已去,有生之年心願已了,只是唯一放不下的還是姑娘和將軍,唉……人生短暫,卻始終逃不脫一個命字,龍且望虞姬姑娘和將軍能掙脫掉宿命,常伴相依,龍且絕筆。
信封讀完,莫小希怔楞了良久,舉手輕觸了下紅唇,喃喃低語,“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你最終吻的也只是‘虞姬’而已啊!”
桌臺火燭閃亮,莫小希將帕子置於火苗之上,看著紅紅火焰將這封遺書慢慢吞噬,也吞掉了龍且字字間滿含的依戀和愛慕。
不該有的還是消失的好……
帕子在身後化為灰燼,莫小希拿起哥哥生前最喜歡的長劍,劍身發亮,好似他的主人從不曾離開,每日驚醒的擦拭著它,愛護著它。
莫小希坐在木凳上,耳邊是軍帳外戰士不呼痛呼喊,她勾唇笑了笑,卻滿面悲涼。
白色帕子劃過鋒利的劍身,一寸寸擦拭,不放過任何一個死角,桌邊紅燭搖曳,似乎也快到了生命的終點嗎?所以才努力的綻放出最後的亮光嗎?
她此生最愛的男子應該在軍帳中安排著最後的事宜吧?
核下之戰——命運之終。
莫小希在木凳上坐了一夜,燭光已盡,可那個男子還未回來,直到太陽高升之正午莫小希才移動早已僵硬的身體走向軍帳外,看著天邊那層層紅海。
她知道核下之戰似乎已經結束,因為她似乎聽到了馬蹄狂奔的聲響,卻不如去時的那般沉穩,她知道核下之戰劉邦全勝。
她笑著上前去迎接那個疲憊不堪的男子,即使如此男子在馬背上的英姿還是如此神聖,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足以抗擊男子的那份王者之心。
項莊緊跟在男子身後,身上的血比男子有過之而無不及,身後稀稀拉拉計程車兵,有的傷有的殘,卻沒有消除他們絲毫鬥志。
莫小希不知道她是如何奔到男子懷中的,也許如一隻輕燕……
此時她身上穿的是那件大紅色衣衫,投入男子懷中的那一剎那,滿鼻的腥甜血腥味撲鼻而來,她卻無所謂的笑了笑。
男子戰甲上的血漬沾上了她的衣裙,卻使得衣裙的紅色更加鮮亮和奪目,她拉著男子進入軍帳,向男子酒杯中注入滿滿的酒水。
她靜靜的聽著男子安排之後的事宜,不知過了多久,男子才將頭轉向她,這是男子從核下之戰回來後對她的第一個注目,她回以溫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