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鳳看見了,把穆宏遠往旁邊一拉,“沒出息的玩意,你往她跟前湊什麼湊,你爺爺收留她了,你在她眼裡還有什麼用。”
此時秋淑媛算是把老穆家的人都得罪了,整個人孤獨的站院子中央還把臉抬的高高的,腰桿挺的筆直,一副老孃無敵的樣子。
片刻穆宏毅拿了紙筆出來,連賭約內容都替宓妃寫好了,宓妃笑著簽字又遞給小丫,“小丫,你拿給她讓她簽字。”
“好嘞。”
秋淑媛也利索,提筆寫下自己的大名,宓妃收回賭約交給穆宏毅,“你給我好好放著。”
忽然覺得好想甩一下馬蹄袖,叩拜,口稱一聲“嗻”。
穆宏毅這麼一想就笑了。
“好了,賭約我也應了,字我也簽了,我倒要豎起耳朵好好聽聽,你手裡那個又是個什麼‘寶貝’。”
秋淑媛特意強調了“寶貝”這兩個字。
宓妃托起筆洗,輕撫裂紋,“這叫冰裂紋,宋代的汝、官、哥窯都燒過這種瓷器,這些裂紋是燒製的過程中自然形成的,我見過梅花紋,紋路呈血紅色,見過細碎紋,紋路呈金黃色,我手裡這個筆洗拾掇拾掇應該就是金絲鐵線冰裂紋筆洗,想仿製都難,不過我不大喜歡這種瓷器,我喜歡青如玉,明如鏡,聲如磬的龍泉粉青,可惜至今也沒收到過。”
她有個喜歡成套收集杯碗盤碟罐瓶的母后,母后還酷愛自己畫了形狀,定了規制讓官窯燒,她怎能不耳濡目染的知道一點呢,她不喜歡冰裂紋,可母后喜歡,母后還喜歡用宋代窯變的建盞鬥茶玩,還喜歡……
思念一起,情緒低落,對著眼前的秋淑媛也懶得再和她計較。
宓妃拿著筆洗就進了西廂。
發威發的那樣突如其來,收威也收的那樣讓人猝不及防,這對秋淑媛來說,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蔑視。
而這種蔑視最能讓秋淑媛感到憋屈、卑微、憤怒。
秋淑媛死死捏著拳,看著宓妃離去的背影,她知道,她知道宓妃不會再依靠她了,不會再聽她明裡暗裡的擠兌和諷刺,她要慢慢變回去了,變回在宓園裡的那個大小姐,三個人明明一起跟著名師學習,明明她那麼努力,可就是追不上她。
老師們都誇她聰明,當著宓爺爺的面,更是把她誇的天上有地下無。
可她不服,一定是在她和徐誠不知道的時候,宓爺爺給她開小灶了。
宓爺爺是那麼博學的一個老人。
一定是的。
宓妃她勝之不武。
不就是辨認瓷器嗎,她學,她學了就能把今日的難堪還回去!
秋淑媛拿上自己手裡的甜白碗,扭身就進了給她收拾出來的那間屋。
穆宏遠看看東廂,再看看西廂,又看向穆長勝,“爺爺,她們都怎麼了?”
穆長勝“哼”了一聲,“過來雕玉,我長孫媳婦又畫了個新樣式的佛爺。”
“哦哦。”
西廂,宓妃趴桌子上,看著筆洗愣神,穆宏毅進來看她,輕聲問,“又想家了?”
“嗯。”
穆宏毅想了想,“回頭我去鎮上拍個電報,讓爸幫著打聽打聽。”
“咱們都登記了,你爸媽也沒說來個信,說明什麼你以為我不清楚嗎?”
得虧現在是婚姻自由的時代了。
穆宏毅摸摸鼻子,“他們也管不著我,放心。”
小丫扒著門露出個腦袋來,孺慕又崇拜的看著宓妃,“嫂子我能進來嗎?”
“進來。”
“哎。”小丫屁顛顛跑過來坐宓妃身邊,和宓妃一起看筆洗,“嫂子你怎麼知道那麼多呢,我雖然聽不懂但就是感覺嫂子好厲害,那個秋淑媛活該,求到咱家門上了,她不說夾著尾巴做人,竟然還敢那麼咄咄逼人,真不知道我二哥喜歡她什麼,難道喜歡被她兇,被她瞪嗎?”
宓妃笑了一下,“其中滋味只有你二哥自己知道嘍,不過你不覺得秋淑媛不僅長的很美豔而且身材豐滿多姿嗎?就這兩點,她就能迷倒一大片男人,不信你問問你大哥。”
正在看課文的穆宏毅淡定的道“沒注意。”
宓妃滿意的笑了。
小丫捂嘴偷笑,“對了嫂子,我大姐說咱們的山藥糕和山楂糕賣的都很不錯,說可以再加上幾樣別的,嫂子……”
“我倒是想都教給你,可咱家沒食材,需要到外面買,你有錢買嗎?”
小丫臉一紅,搖搖頭,“那我這就去鎮上我大姐家問她要點去